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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因为案件我要去匡提科,也不代表我们都有闲暇探望彼此。我很遗憾错过了她的成长,私下希望她能选择一种不像现在这么艰苦的职业或人生。
露西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个玻璃杯。“结论是,一名武器迷记者夜晚潜入停泊退役军舰的禁区,被氰化物气体毒死了。”
“这只是假设,”我提醒她,“这起案件的真相尚未明了,我们千万记住要谨言慎行。”
她转过身。“如果要毒死某人,去哪里弄氰化物?这很难吗?”
“可以在很多工业场所弄到这玩意儿。”我说。
“举个例子?”
“比如,它常用来炼金、电镀,用骨头大量制造磷酸时也用它作熏蒸剂。换句话说,在珠宝界、工业工厂或除虫公司工作的人都可以轻易弄到氰化物。至于盐酸,在任何一个化学实验室都弄得到。”
“这么说,”马里诺说,“如果有人要对艾丁下毒,一定事先知道他会出船下水,同时必须掌握地点和时间。”
“凶手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我同意他的假设,“比如,他必须熟知艾丁准备用哪种呼吸设备,因为艾丁这次用的是水烟筒而不是水肺,这种潜水方式十分罕见。”
“我只想知道这该死的家伙跑到下面去做什么。”马里诺拉开壁炉的纱门添柴火。
“无论如何,”我说,“他一定拍了照。他总会随身携带基本摄影器材,这对他非常重要。”
“但你在水底没找到相机。”露西说。
“的确没有,”我说,“可能被水流冲走了,也可能被埋在淤泥里。可惜他那些器材都没有浮上来。”
“我相信底片应该还在里面。”她仍然凝视着窗外的雪夜,我猜她心在阿斯彭。
“有件事他妈的绝对可以确定,他下水可不是为了拍那些鱼。”马里诺戳着一根还有些发青的粗大木柴,“且不论那些军舰,我猜他一定想揭发什么事情,可有人要阻止他。”
“他或许是想揭发什么事情,”我附和道,“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件事跟他的死有关。凶手可能是为其他理由趁他外出潜水时干掉他的。”
“你把引火柴放哪儿了?”马里诺放弃拨火了。
“外面的防水布下,”我应道,“马特医生不准我放在屋子里,怕招白蚁。”
“那他该更担心火和风把屋子烧了。”
“后面,就放在阳台边上。”我说,“谢了,马里诺。”
他戴上手套,没穿大衣就冲了出去。炉火冒出浓烟,狂风灌入斜倾的砖造烟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我看着仍站在窗边的外甥女。
“我们继续准备晚餐吧。”我对她说。
“他在做什么?她扭过头问我。
“马里诺吗?”
“是呀,那个白痴迷路了。你看,他一直沿着围墙走。等等,现在我看不到他了,他把手电筒关了。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的话让我脖子上寒毛直竖,但我马上恢复了镇定,直奔卧房,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枪。露西跟在我后面。
“怎么了?”她大叫。
“他出去时根本没带手电筒。”我说着冲出门外。
第04章
一
我猛力打开从厨房通往阳台的门,冲向马里诺,我们俩差点撞在一起。
“该死,你在搞什么鬼?”他抱着一捆引火柴大吼。
“有人溜进来了。”我急促地说。
引火柴哗啦摔了一地,他跑回后院,拔出手枪。这时露西也带着枪出来了,我们准备放手一搏。
“先检查房子周围,”马里诺下令,“我从这里开始。”
我回屋拿手电筒,之后和露西绕小屋一圈。我们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但只看到自己踩过雪地的脚印,只听到自已踩在雪中的嘎吱声。当我们在阳台阴影前会合,。我听到马里诺收起了枪。
“墙边有一些脚印,”他说,嘴里呼出白气,“奇怪的是,从海滩那边来的,又消失在水里。”他四下张望,“有哪个邻居会在这个时候出门溜达吗?”
“马特医生的邻居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回答,“他们不可能来他的后院。再说,哪个神志正常的人会在这种天气到海边散步?”
“从脚印判断得出这个人的路线吗?”露西问。
“这家伙似乎翻过墙朝院子走了六英尺左右,又原路折回了。”马里诺答道。
我想到当时露西站在窗前,炉火和灯从背后照着她,也许入侵者看到她被吓跑了。
接着,我脑中又浮现出其他念头。“我们怎能知道那个人是‘他’?”
“也许不是,但如果女人有那么大的脚我可真替她难过,”马里诺说,“那双鞋的尺寸几乎和我的一样。”
“是普通的鞋还是靴子?”我边问边朝那面墙走去。
“看不出来,不过鞋印是网格花纹。”他跟在我后面。
看到那些鞋印,我更加警觉了,那并非普通靴子或运动鞋的鞋印。
“天哪我说,“我想这个人穿的是潜水靴,或是类似潜水靴的鹿皮靴,你看。”
我指着鞋印花纹给露西和马里诺看。我们一起蹲下身,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看到了歪斜的鞋印。
“足弓处没有拱起,”露西指出,“一定是潜水靴或冲浪鞋。”
我站起身,越过那面墙看着在黑暗中冲刷的海浪,简直无法想象有人会从海里冒出来。
“可以帮我拍几张照片吗?”我问马里诺。
“当然,但我得先回去拿相机。”
于是我们回到小屋。马里诺把木柴收好拿进客厅,露西和我回过神继续准备晚餐。我神经绷得很紧,不知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还有食欲。我又倒了杯酒,试着把入侵事件当作巧合,也许有人喜欢在夜里赏雪或潜水,而非有意让我们受到惊吓。
其实我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枪不敢离身,不时就往窗外瞥一眼。我心事重重地把意大利千层面送进烤箱,翻出冰箱里的帕玛森干酪刨碎,在盘子里摆好无花果和哈密瓜,再铺上大量意大利熏火腿让马里诺大快朵颐。露西负责做沙拉,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默不作声,各司其职。
露西终于打破沉默,口气有点烦躁:“你已经卷入某件事了,姨妈。为什么这种事总会发生在你身上?”
“不要胡思乱想。”我说。
“你一个人住在这个偏远的地方,这里连防盗铃或防盗锁都没有,就像随便就可以捏扁的铝罐——”
“你把香槟冰起来了吗?”我岔开话题,“快半夜了。千层面再烤十到十五分钟就可以吃了,除非马特医生的烤箱和他这里所有的电器一样出了毛病,那就得等到明年的此时了。我实在弄不懂为什么有人要大费周章花好几个钟头做意大利千层面,还纳闷吃起来像皮革一样。”
露西瞪着我,将削皮刀搁在沙拉碗边。她切好的芹菜和胡萝卜足够整个军乐队的人吃。
“改天我做另一种千层面给你尝尝,放朝鲜蓟。只要把番茄酱汁换成白沙司就行了——”
“姨妈,她不耐烦地打断我,“我讨厌你每次都这样。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我现在根本不想吃什么意大利千层面。你今天早上接到的那个奇怪的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桩离奇的命案和案发现场那些看你不顺眼的家伙?今晚,就在刚才,又多了一个穿着潜水衣的该死的入侵者。”
“那人应该不会回来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胆大到同时惹火我们三个。”
“姨妈,你不能待在这里了。”
“我必须代理马特医生在这里的职务,待在里士满的话就无法处理。”
我不觉又朝水槽后的窗户瞟了一眼,“马里诺呢?他还在外面拍照吗?”
“他已经进来很久了。”露西沮丧地说。
我走进客厅,发现马里诺在沙发上睡着了,炉火在熊熊燃烧。我走到露西凝视过的窗边,冰冷窗玻璃外的庭院里积满了雪,微弱的反光让它看上去像苍白的月亮。我们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成了椭圆形的坑疤。砖墙一片黑暗,我几乎看不见海与沙岸的交界。
“露西说得对。”马里诺睡意甚浓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我以为你睡着了。”
“确实睡着了,可我听得到也看得见。”他说。我苦笑。
“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投赞成票。”他坐起身,“别再待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了。万一发生什么事,连你的尖叫声都没人听得到。”他紧盯着我,“等有人发现时,你都经过冷冻干燥了,前提是没有暴风雨把你吹到海里去。”
“够了。”
他拿起咖啡桌上的枪,站起身塞进裤子后。“你该找一名下属来这里代理潮水镇的事务。”
“我是唯一没有家累的人,到哪儿都无所谓,尤其在每年这个时候。”
“屁话,你为什么要为离过婚和没有孩子受这个罪?”
“我没有受罪。”
“又不是叫谁搬到这里住上半年。你好歹是个高级主管,可以派任何人过来,管他有没有家累。你应该待在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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