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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终于开口,打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沉默:“书里提到的‘他’,那个他们效忠的对象,是确有其人,还是某个神?”
“是指约珥·汉德,他自以为是上帝,该死的!”马里诺说着往杯里斟香槟,“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法庭上看到他吗?”他看着我。
“恐怕永生难忘。”我说。
“他在随从护驾下进入法庭,一名戴着大金表、手持银制手杖的华盛顿律师随行。”马里诺对露西说,“他从头到脚都是名牌,金色长发扎成马尾。相信吗,成群的女人在法院外争着一睹他的风采,好像他是迈克·波顿之类的名流。”
“他为什么上法庭?”露西望着我。
“他向法院申请揭发某事,但被首席检察官否决了,最后不了了之。”
“他要揭发什么事?”
“基本上,他是要胁迫我撤回伦恩·库珀参议员的死亡报告书。”
“为什么?”
“他坚称已故参议员是被政治仇敌下毒杀害,但实际上,库珀死于脑出血。法官对汉德的申诉不予理会。”
“现在我可以想象约珥·汉德对你多么不满了。”露西说。
“希望他不会。”我盯着桌上那本书问马里诺:“封面上还有个名字,你认识这个叫达文·夏皮洛的人吗?”
“我查过了,”他说,“从电脑上搜到很多资料。他一直住在新犹太复国主义者位于萨福克的据点,去年秋天才离开。一个月后,他在马里兰遭人武力劫车被杀。”
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小屋黑暗的窗户如一双方形的大眼睛。
我接着问:“有嫌疑人或目击者吗?”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艾丁到底是怎么弄到夏皮洛这本书的?”
“显然,花两万美元就能办到。”马里诺答道,“也许艾丁跟夏皮洛或他的亲戚提了个价码,并谈好了条件。他要的不是影印本,同时他们说好他绝不能让这本书离开身边,万一被任何人看到,下场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显然就是艾丁最后的下场。”露西说。
我不想离这本书太近,巴不得将它扔进壁炉烧掉。“我讨厌它,”我说,“我痛恨这玩意儿。”
露西好奇地看着我。“你不会开始迷信了吧?”
“这些人在跟魔鬼打交道,”我说,“世界上真有魔鬼且不容小觑,我尊重这个事实。你到底在艾丁家什么地方找到这本吓人的书的?”
“他的床底下。”他说。
“请认真点。”
“很认真。”
“你确定艾丁一个人住吗?”
“很明显是这样。”
“他的家人呢?”
“父亲过世了,有个弟弟住在缅因州,母亲还在里士满。事实上,他们住得很近。”
“你和她谈过了吗?”我问。
“我去她家告诉她这个噩耗,请她允许我们明天彻底搜查她儿子的住处。”他瞟了一眼手表,“哦,该说是今天了。”
露西走到壁炉边坐下,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身后的炭火在厚厚灰烬里炙热地燃烧着。
“你怎么知道这本书是从新犹太复国主义者那里来的?”她说,“据我所知,你只知道这本书来自夏皮洛,但我们如何确定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马里诺说:“三个月前,夏皮洛还是一名新犹太复国主义者。我曾听说,汉德无法忍受信徒离他而去。换句话说,你听说过有谁是‘前新犹太复国主义者’吗?”
露西没有回应。我也没有。
“他的信徒追随他至少十年了,然而,我们从未听说有人离开,”他继续说,“他妈的我们又怎么知道谁被埋在他的地盘里了?”
“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露西想弄清楚。
马里诺起身为我们添香槟。
“因为在麻省理工学院或弗吉尼亚州立大学,没有一堂课会提到这个人。”
第05章
黎明时分,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后院。积雪很深,在围墙上积起厚厚的一层,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沙丘后的整片汪洋。我合上眼睛,想到本顿·韦斯利。我好奇他见我住在这种地方会说什么,我们今天碰面时又会说些什么。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我们协定结束彼此间的关系后,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听到脚步声靠近,我翻身侧躺,把被子拉到齐耳。然后,我感觉到露西坐在了床沿。
“早上好,我最亲爱的外甥女。”我嘟囔。
“我是你唯一的外甥女。”她总是这样回答,“你怎么知道是我?”
“还好是你,若是别人,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我帮你煮了咖啡。”
“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天使。”
“哟,”她学着马里诺的口气,“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
“我只想表示感激。”我边打哈欠边说。
她弯身给我一个拥抱,我闻到了我在浴室为她准备的英格兰皂的香味,感觉到了她的健美有力,不禁觉得自己老了。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悲惨。”我把手抬至脑后,伸展背部。
“为什么这么说?”她穿了我的宽松法兰绒睡衣,满脸迷惑。
“因为我认为自已爬不过那些黄砖路。”我指的是学院里的障碍训练场。
“我从没听说那很容易。”
“对你而言就是。”
她犹豫片刻。“怎么说呢,现在是这样。但和人质救援小组的人打交道可没这么轻松。”
“我为此感到欣慰。”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刚知道学院要把我送回弗吉尼亚州立大学待一个月时非常沮丧,后来却发现这反倒结束了我的噩梦,给了我缓解压力的机会。我在实验室工作,和普通人一样在校园里骑车、慢跑。”
但露西不是普通人,从来不是。我曾从许多悲观的角度下过定论,像她这种智商超常的人,由于太过特别,也算是心智有缺陷。她凝望窗外,皑皑白雪愈来愈亮。她的头发在清晨微光中呈现出玫瑰金的颜色,我不禁惊讶自己居然跟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有血缘关系。
“也许,离开匡提科也是一个放松的机会。”她若有所思,回头面向我时神情相当严肃,“姨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不知你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继续瞒着你对你更好。如果昨晩马里诺不在这里,我就告诉你了。”
“我在听。”我马上绷紧神经。
她又顿了一下:“特别是你今天会见到韦斯利,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局里有传言说他已经和康妮分手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
“当然,我无法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她接着说,“但我还听到一些闲话,说这件事与你有关。”
“为什么与我有关?”我不假思索地问。
“得了,”她迎着我的目光,“很多案子都是你们联手完成的,从一开始明眼人都看得出你们的关系。有些探员认为,这是你同意当顾问的唯一理由,这样你就可以和他一起工作、一起出差。”
“太荒谬了,”我气得坐直身子,“我答应担任法庭病理学家顾问,是因为局长请本顿邀我出任,而不是别的理由。我协助联邦调查局处理案件,纯粹是义务帮忙,此外……”
“姨妈,”她打断我的话,“你不必替自己辩护。”
我依然觉得委屈。“那些人根本就是恶意中伤,我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的友谊影响工作。”
露西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谈的,不仅仅是纯粹的友谊。”。
“本顿和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们早已不是普通朋友了。”
“现在吗,不,不是这样,而且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她忍无可忍地从床沿起身。“你不用把气撒在我身上。”
她瞪着我,但我无言以对,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我只是把我听到的告诉你,确保你不是最后一个听到传言的人。”她说。
我依旧沉默,她起身要走。
我拉住她的手。“我不是生你的气,请理解我。这只是一时的情绪反应,我相信,换成你也会受不了。”
她抽回手。“你凭什么认定我听到这种事的反应会像你一样?”
她快步离开了,我懊恼地看着她的背影。我一直觉得她是我认识的人中最难相处的一个,几乎每次共处都会发生冲突。她从不肯稍作让步,只要她认定我是自作自受,我就得承受这种煎熬,因为她知道我有多么在意她,对我而言,这太不公平。我内心挣扎着,准备下床。
我用手指梳理头发,一边洗漱,一边寻思着该如何应付这一天。昨晚的梦的细节已记不清楚,但直觉很诡异。梦里的我似乎在水中,周遭都是些恶形恶状的人,我既无力又害怕。受梦境影响,我精神很差。我在浴室冲了个操,穿上门后挂钩上的浴袍,寻找拖鞋。待我出现时,马里诺和露西已经整装就绪,待在厨房。
“早上好啊。”我说,假装早上没和露西碰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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