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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祈祷我们有办法付得出这笔账吧,那些海龙气统统得重灌。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几十万美元的事,这肯定会让你睡不着觉。”
几百名州政府职员因这起意外聚集在停车场二楼。若在平日,消防演习或误触警报让大家有个忙里偷闲的机会,遇到好天气的话每个人都会觉得心情很好。今天则不然,所有人都紧绷着脸。天气寒冷阴沉,人们连讲话都有点激动。总务主任疾步上前与他的一个亲信说话。我环顾四周,刚发现我的下属就感觉手臂被人抓住。
“怎么回事?”马里诺问,我被他吓了一跳,“你有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反应吗?”
“也许吧。”我说“你刚才也在大楼里吗?”
“不在,但离这里不远。我在无线电里听到大楼发生火警,马上赶来了解情况。”
他拉扯着负荷很重的警用腰带,扫视着人群。“告诉我他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碰到自燃事件了吗?”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人说是某个家伙误触警铃,启动了整栋大楼的消防系统。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到费尔丁在那边,”他点点头,“还有罗丝,他们都在一起。你看起来冷得要命。”
“你刚好路过?”我追问。每当他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就一定有事。
“我大老远从布罗德街就听到警报了。”他说。
可怕的尖啸声越过马路忽然停止了。我靠近停车场的墙,从顶端眺望,更忧心我们获准回大楼后会发现的情况。消防车隆隆驶进停车场,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从不同的门进入大楼。
“我见发生了火警,”马里诺接着说,“知道你会来这儿,就先过来找你了。”。
“你猜得很准。”我说,我的指甲已冻得发紫,“你对亨利哥的案子了解多少?西格P220点四五口径的子弹居然和杀死丹尼的一模一样。”我斜靠着冰冷的水泥墙凝视市区。
“你怎么知道我能很快查出来?”
“所有人都不敢违抗你的威严。”
“没错,他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马里诺走近我,脸朝外斜倚在墙上。他不喜欢背对人,这纯粹是习惯问题。他又调整一下腰带,双臂交叉于胸前。他回避我的服神,我感觉得出他在生气。
“十二月十一号,”他说,“亨利哥六十四号公路和梅卡尼克斯维尔收费高速公路之间发生交通事故,亨利哥当地警察接近那辆车时,司机冲出车外匆忙奔逃,警察奋起直追。当时已是晚上。”他掏出一根烟,“这次追捕越过郡界进入城区,最后在烕特科姆住宅区落幕。”他点燃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重点是在此过程中有个警察把枪弄丢了。”
我颇费一番工夫才想起来,几年前亨利哥警察局把九毫米口径手枪全换成了西格索尔P220点四五口径手枪。
“那就是我们找到的那把枪吗?”我紧张地问。
“没错。”他猛抽了口烟,“亨利哥当局后来作出规定,将每一把西格枪的信息都输入枪械影像档案系统,结果就真的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这我倒没听说过。”
“警察们丢了自己的枪,不然就是随随便便让人偷了。枪不见了能追回来倒也不坏,免得犯罪分子拿着作恶!”
“那么,杀死丹尼的枪就是亨利哥的警察弄丢的那把。”我想进一步确定。”
“显然是这样。”
“那把枪一个月前在警察执行任务时失踪,”我接着说,“现在它沦为谋杀工具,杀死了丹尼。”
马里诺转头面对我,弹掉烟灰。“还好不是你坐在停在坡地咖啡店外停着的那辆奔驰里。”
我无言以对。
“案发地点距威特科姆住宅区或其他治安糟糕的地区都不远,”他说,“所以,这起案件还是可能被当成武力劫车来讨论。”
“不,”我还是无法接受,“我的车没有被偷。”
“可能有什么突发状况让凶手改变了主意。”他说。
我没回应。
“任何事都有可能——附近邻居打开灯、别处的警报器忽然被启动、哪家的防盗铃凑巧响起。也许他杀死丹尼后自己也受到惊吓,所以无法完成原定计划。”
“他没有必要杀死丹尼。”我俯瞰着街上缓缓行驶的车流,“他大可直接偷走停在咖啡店外的奔驰,为什么还要先把丹尼带开,引他下至山腰的树丛里?”我愈来愈激动,“你能不能别把所有的事都归结到那辆车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说,“我也只是推测而已。”
“弗吉尼亚海滩那边有没有消息?派人去调査了吗?”
“丹尼三点半左右去领你的车,就在他们告诉你车子将修好的时间。”
“什么,他们告诉我的时间?”
“你打电话过去时,他们不是告诉你三点半可以修好吗?”
我盯着他。“我没打过电话。”
他弹了弹烟灰。“他们说你打了。”
“没有,”我摇头,“是丹尼打的,我托他打的。他负责跟他们联系并接听我办公室的留言。”
“但打电话的人自称斯卡佩塔医生。你想会不会是露西打的?”
“我认为露西不会假冒我。打电话的人是女的吗?”
他犹豫片刻。“好问题。你最好问问露西,确定她真的没打。”
消防员已经从大楼出来了,我知道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让我们回办公室。剩下的半天时间都会耗在检査、推测和抱怨上,希望没什么新案子出现。
“那颗子弹让我大伤脑筋。”马里诺接着说。
“不用多久,弗罗斯特就会回化验室。”我说,但马里诺似乎并不在意。“我再打电话跟他联系。我可不想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上去瞎揽和。”
我看出他不想走,似乎在惦念着与这起案件无关的事。
“你在烦什么吗?”我问。
“没错,我烦了很久。”
“现在几点?”
他又掏出万宝路香烟,这让我想起离不开氧气筒的母亲,她情况一度像他现在一样糟糕。
“我不想看到你毁了自己,你得从今天开始戒烟。”
“我们都会死的。”
“请注意,”消防车扩音器传来的声音震耳欲聋,“这里是里士满消防局,警报已经解除,你们可以进入大楼了。”广播平板单调的语调中掺杂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请注章,警报已经解除,你们可以进入大楼了……”
“我……”马里诺说,丝毫不受骚乱影响,“我也不想这样。我成天喝啤酒,吃配辣肉酱和酸奶油的墨西哥玉米片,抽烟,灌威士忌,看球赛。”
“在你处于这种状况时,最好如方法就是找个人上床。”我严肃地说,事关他的健康,这一点也不可笑。
“只有跟桃丽斯上床才有用。”马里诺也很认真,提到了这辈子唯一跟他结过婚的女人。
“你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我想她可能是影响他心情的主要因素。
他离开墙面,手指往后理顺稀疏的头发,再次调整腰带,仿佛恨透了这个职业必备的装束和那些不由分说塞进他体内的脂肪。我见过他以前还是纽约警察时跨坐在摩托车和马上的照片,当时的他精瘦健壮,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穿髙统皮靴。桃丽斯应该就在那时发现了马里诺的迷人之处。
“昨晚。你知道,她不时会打电话给我,谈的几乎全是洛奇。”他是说他们的儿子。
马里诺看了看开始朝楼梯挪动的州政府职员,舒展指关节和手臂,接着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后颈。人们纷纷走出停车场,大多又冷又焦躁,急着弥补警铃误响耽误的一天。
“她找你干吗?”我不得不问。
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她结婚了,就在昨天。”
我大吃一惊。“马里诺,”我轻轻地说,“我很遗憾。”
“和那个开着带皮椅豪华轿车的游手好闲的小白脸。前一阵她离开了他,接着又要我回去,搞得莫丽不再跟我约会。最后桃丽斯跟别人结婚了,就这样。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受得了吗?”
“我很为你难过。”我重复道。
“你最好在得肺炎之前赶快进去。”他说,“我得赶回局里给韦斯利打个电话,告诉他案情进展。他想知道枪的下落,而且待你如过去一样真诚。”并行时他偷瞄了我一眼,“我很清楚调查局的人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丹尼的死是个意外。”
“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这么认为。事情更像丹尼想弄点快克或大麻之类的,但找错了门路,他找到的家伙有把警用手枪。”
“我还是不相信他是那种人。”我说。
穿过富兰克林街,我朝北远眺教堂山,宏伟的哥特式旧火车站上红砖砌就的钟楼阻隔了我的视野。昨晚丹尼把我的车开回来,只偏离他预定目的地一小段路。我找不到能显示他有毒品交易意图的半点迹象,从他的生理状况也看不出他有吸毒倾向。但在他的毒物测试报告出来前,就算我知道他滴酒不沾也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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