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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马里诺提高嗓门说,“那又怎么样?有多少人会无聊得去查看自己寄出的信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我没有作答,直接打开查克的邮件。也许实在太过气愤,我竟没有丝毫顾虑。其中四封是他妻子写来的,对他做了许多家务方面的指示,马里诺看得大笑不已。
“果然是个‘妻管严’。”他揶揄道。
第五封的寄信人是MAYFLR,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得跟你谈谈”
“有意思,”我对马里诺说,“来看看他曾经给这位‘五月花’写过什么样的信。”
我打开已发邮件文件夹,发现两周以来查克几乎每天都给这个人写信。我们迅速浏览这些邮件,再明白不过的事实显现出来,我的解剖技师正在和此人交往,也许是外遇。
“会是谁呢?”马里诺说,“想把这婊子握在手心,非用点小手段不可。”
“不太好查。”我说,然后迅速注销登录,感觉像是闯入别人家后仓皇逃出的窃贼。“看看在寰宇聊天室里能不能发现什么。”我又说。
我偶尔会与世界各地的同行利用聊天室聚会,针对复杂案件寻求协助或分享资讯,因此对聊天室相当熟悉。我注册成为会员然后下载程序,隐身进入了聊天室。
我浏览聊天室列表,选取了“亲爱的凯首席法医”聊天室。这位凯医生主持着一个拥有六十三名会员的聊天室。
“该死,快给我一根烟,马里诺。”我紧张地说。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递给我,把椅子拉近,紧挨着我坐下,和我一起瞪着屏幕。
二
水管工:亲爱的凯首席法医,猫王真的是死在马桶上吗?真的有很多人死在马桶上吗?我是个水管工人,你可以想象我为何会关心这个问题。谢了,伊利诺斯的好奇宝宝。
亲爱的凯首席法医:亲爱的伊利诺斯好奇宝宝,很遗憾,猫王的确是死在马桶上的,而且这相当常见。因为人们的压力太大了,心脏难以负荷。
猫王长年饮食不规律,加上服药,终于让自己付出了代价,在位于优雅园的奢华浴室里死于心脏衰竭。这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教训。
梅兹:亲爱的凯首席法医,你为何宁可面对死人而不去医治活人呢?蒙大拿的病态狂。
亲爱的凯首席法医:亲爱的蒙大拿病态狂,因为我不太讲究临床礼节,不想为病人的感受太过操心。我在医学院念书时就发现,活着的病人实在很麻烦。
三
“他妈的一派胡言!”马里诺说。我气愤极了,却同样无能为力。
“你知道吗,”马里诺厌恶地说,“真希望他们能放过他。我不想再听猫王死在马桶上之类的事了。”
“冷静,马里诺,”我说,“拜托,我需要想一想。”
聊天继续着,内容同样不堪。我有股冲动想加入他们的对话,向所有人昭告这个“凯首席法医”不是我。
“我们可以查出这个亲爱的凯首席法医究竟是谁吗?”马里诺问。
“如果这个人是聊天室主持人,那么不太可能。他或者她能够知道别人的身份,反过来就没办法了。”
W.茱莉:亲爱的凯首席法医,既然你对解剖学了如指掌,是否也比别人更了解敏感带?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的男友似乎觉得性生活很乏味,有时候甚至中途就睡着了。想变得性感的人。
亲爱的凯首席法医:亲爱的想变得性感的人,他是否正在服用某些会使人嗜睡的药物?倘若没有,你不妨试试性感内衣。现在的女人已经不太用心去满足男人的自尊了。
“够了!”我叫道,“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非杀了他……或她不可!”我愤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而又受挫,不知如何是好,“别想败坏我的名声!”
我紧握双拳冲到客厅,忽又停步环顾四周,仿佛到了陌生的地方。
“我们可以一起玩这个游戏。”我回到书房说。
“可是你连这个凯首席法医二号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玩啊?”马里诺说。
“也许对聊天室没什么办法,可还有电子邮件啊。”
“什么电子邮件?”马里诺警觉地问。
“反正可以陪他们玩,等着瞧吧。现在我们查一查这个可疑的车牌吧。”
马里诺解下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联系调度中心。
“再说一遍号码。”
“RGG-7112。”我回忆道。
“是弗吉尼亚的车牌吗?”他问。
“抱歉,”我说,“我没看那么仔细。”
“好吧,先从州内的查起。”
他把号码发送到弗吉尼亚犯罪信息网(VCIN)并要求十点半以前回复。现在已过十点。
“我走之前能先吃个三明治吗?”马里诺说,“我快饿昏了。今天晚上VCIN够慢的。烦死了。”
他要求三明治里必须夹培根、莴苣、番茄、厚片洋葱和俄式淋酱。我把培根用微波炉加热而没有煎炒。
“嗨,医生,你这是做什么?”他抓起一条香脆不油腻的培根说,“培根就是要油汪汪的有嚼劲才好吃啊。”
“这样已经很香了,”我说,“其他的就随便你了。我可不想承担加重你血管阻塞的罪责。”
马里诺烤了黑麦吐司,抹上厚厚一层奶油和被他想象成俄式淋酱的奇妙酱,又抹上番茄酱、腌碎黄瓜,然后铺上莴苣、撒了盐的番茄片和切成厚片的新鲜甜洋葱。
他用这些健康食材做了两个三明治,用铝箔纸包好,这时无线电对讲机里有了回应。这个车牌不属于福特金牛座,而是一辆一九九八年的福特康拓,深蓝色,登记在艾维斯租车公司名下。
“这倒有趣,”马里诺说,“在里士满,出租车的车牌通常都是R开头的,如果要用其他字母开头的车牌必须特别申请。最近他们开始这么做了,以使从外地来的偷车贼不那么容易下手。”
这辆车没有重大违规记录,也未被列入失窃汽车档案。
第17章
第二天,周三早上八点,我把车开进一个计费停车位。晨雾中,街对面那排铸铁栅栏和喷泉后方十八世纪的州政府大楼保留着最初的风貌。
瓦格纳部长等政府官员和检察长就在这栋位于第九街的行政大楼里办公。这里戒备森严,我到达不久后便开始感觉自己有如罪犯。进门就是一张桌子,一名警卫在此检查我的手提包。
“如果发现什么请告诉我,”我说,“因为我什么都找不到。”
这位面带微笑的警卫看起来似曾相识。他个子不高,微胖,三十五六岁,有一头细软的棕发,中年发福之前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还依稀可见。
我出示证件,他看都不看。
“不必了,”他雀跃地说,“还记得我吗?你还在这一带工作时我每天都向你的大楼通报好几次。”
他指向与这里相距五个街区、我的旧办公大楼所在的第十四街。
“我是雷克·霍奇。”他说,“那时有一阵在闹铀恐慌,还记得吗?”
“怎么忘得了?”我说,“不时就会想起。”
“还记得我和温格偶尔会待在一起,通常在午餐时间,要是没什么异常状况的话。”
他的神色忽然黯淡。温格是我雇用过的最优秀、最敏锐的解剖技师,七年前死于天花感染。我捏了捏霍奇的肩膀。“直到现在我仍然很想念他,”我说,“非常想念。”
他四下张望,然后靠近我。
“你和他的家人联系过吗?”他压低声音问。
“偶尔。”
从我的语气可以听出,温格的家人不希望多谈他们这位同性恋儿子,也不喜欢我或者他人打电话问候,当然也包括温格的其他朋友,比如霍奇。霍奇点点头,试图以微笑掩饰眼底的痛苦。
“那小子真的很崇拜你,医生,”他对我说,“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这话真让人高兴。”我伤感地说,“谢谢你,雷克。”
我顺利通过安检系统,他把手提包交还给我。
“要常来啊。”他说。
“好,”我迎向他年轻的蓝眼睛,“你让我觉得安心多了。”
“你知道怎么走吗?”
“应该知道。”我说。
“只要别坐错了电梯。”
我沿磨损的大理石台阶爬上六楼。辛克莱·瓦格纳的办公室俯瞰着州政府大楼广场。在这淫雨霏霏的清晨,我几乎看不见跨骑在马上的乔治·华盛顿雕像。昨夜气温骤降十一度,细小而强劲的雨滴有如枪弹般坠下。
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部长办公室的接待室陈设着优雅的殖民时代家具和旗帜,与瓦格纳医生的风格大相径庭。办公室里杂乱地堆置着公文,显示此人工作极其努力且对自己拥有的权力了如指掌。
瓦格纳医生在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出生成长,在那里,他的姓氏被读作辛克勒。他是个拥有法律学位的心理医生,曾经负责监督包括心理健康、滥用药物、社会服务和医疗护理等方面的私人服务机构,也曾任教于弗吉尼亚医学院,后来被招入公职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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