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我指着地板,“我必须弄清楚。如果这些脚印不是你们的,就说明凶手在这里逗留了相当久,直到血迹干了才离开。”
马里诺望着两名警察脚上的多功能运动鞋,然后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硬木地板上淡淡的鞋印。
“是Vibram登山鞋吗?”他嘲讽地说。
“我要开始工作了,我说着从工作箱里拿出棉棒和化学体温计。
“房间里人太多了!”马里诺大声说道,“库拍,詹金斯,去找点别的事情做。
他用拇指往门口一指。
他们看看他,其中一个似乎欲言又止。
“别开口,库珀,”马里诺说,“把相机给我。上级命令你们封锁现场,可没叫你们负责现场工作。怎么?想多看一眼你们的布雷副局长吗?是这样吗?到底还有多少浑蛋跑进来参观了?”
“可是……”詹金斯想要辩解。
马里诺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尼康相机。“对讲机也给我。”他喝令道。
詹金斯不情愿地解下执勤腰带上的对讲机,交给了他。
“出去。”马里诺说。
“队长,没有对讲机我哪里都不能去。”
“我批准了。”
没人敢提醒马里诺他已被停职了。詹金斯和库珀匆匆离去。
“两个浑蛋。”马里诺骂道。
我把布雷的尸体侧翻。死后僵直现象已完成,表示她已死亡六个小时以上。我褪下她的长裤,在插入体温计前先蘸取她的直肠分泌物以做精液测试。
“我需要一名警探和几个现场鉴定人员。”马里诺冲对讲机说。
“九号,请讲地址?”
“就是目前处理中的现场。”马里诺含糊其辞。
“10-4,九号。”女调度员说。
“米妮。”马里诺对我说。
我等他解释。
“我们认识很久了。她是我在无线电室的眼线。”他说。
我抽出体温计,高高举起查看。
“三十一摄氏度。”我说,“最初八个小时内,尸体温度每小时降低半度左右,但她的体温可能会降得更快,因为她是半裸的。室温呢?大约二十一度?”
“不知道,我快热死了,”他说,“她应该是在昨晚被杀的,至少这点可以肯定。”
“检查她的胃部残留物或许会有更进一步的发现,”我说,“我们知道凶手是如何进屋的吗?”
“等这里的工作结束我就去检查所有门窗。”
“条状裂痕,”我能摸到她的伤口,确认是否有必须立刻采样的体液,“就像轮胎的擦痕,还有拳击的痕迹,到处都是。”
“有可能是轮圈的痕迹。”马里诺端详着说。
“可这是怎么造成的呢?”我问。
床垫上有好几处条纹状血迹,看上去是某种物体的印痕,如耕耘过的田地那般。这些条纹长约一英寸半,间距约八分之一英寸。每一枚血迹印痕约有我的手掌般大小。
“记得检查排水管的血迹反应。”我说。这时从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但愿是早餐男孩。”马里诺指的是哈姆和埃格尔斯顿。
果然,他们拎着鹈鹕牌手提箱进了房间。
“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马里诺问他们。
两名现场鉴定人员愣住了。
“老天!”哈姆终于惊叹道。
“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埃格尔斯顿死死盯着床上布雷的尸体。
“你和我们一样一无所知,”马里诺答道,“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倒很惊讶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哈姆说,“我们刚接到通知。”
“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马里诺说。
“是谁泄露给媒体的?”我问。
“我想他们也自有消息来源吧。”埃格尔斯顿说。
他和哈姆打开箱子,架好灯光。马里诺抢来的对讲机忽然开始呼叫他的代号,我和他同时吓了一跳。
“可恶!”他嘟囔道。“九号,”他冲无线电说。
哈姆和埃格尔斯顿戴上灰色的双目放大镜,警察们经常将其称作“卢克天行者”。
“九号,10-5,3-4。”调度员说。
“3-4,在吗?”马里诺说。
“请到外面来一下。”一个声音传来。
“不行。”马里诺拒绝了。
两名鉴定人员开始用看似用以鉴定珠宝的辅助放大镜一厘米一厘米地进行测量。双目放大镜只能放大三点五倍,无法用来观察更为微小的血迹。
“有人要马上见你。马上。”对讲机里继续传出声音。
“老天,到处都是。”埃格尔斯顿看看周围物体上相似的血痕叹道,这是凶器挥舞时甩出的血迹造成的。
“恕难照办。”马里诺说。
没有回应。我暗忖这是怎么回事,结果不出所料。几分钟后,走廊里响起声音,罗德尼·哈里斯局长出现在门口,面色凝重。
“马里诺队长。”哈里斯说。
“局长。”马里诺正在观察浴室附近的地板。
哈姆和埃格尔斯顿身着黑色工作服,戴着橡胶手套和双目放大镜,正以各种角度和坐标为基准测量着每一次重击的发生点,这使现场气氛又平添几分诡异恐怖。
“局长。”两人招呼着。
哈里斯望着床上,蹙起了眉头。他身材矮小,貌不惊人,红发已日渐稀疏,身材也日趋发福。也许这些缺憾造就了他的性格,我不确定,但哈里斯向来独断专行,极具侵略性,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正因如此,我很不理解他为何会雇用布雷,唯一的理由也许是她能让他很有面子。
“出于敬重的考虑,局长,”马里诺说,“请别再往前走了。”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把媒体招来的,队长。”哈里斯的语气足以让我所认识的大多数人感到害怕,“这是你的杰作,对吗?还是你只是在单纯违抗我的命令?”
“我想是后者吧,局长。媒体的事与我毫无关系。我和医生赶到时他们已经在这里了。”
哈里斯望着我,好像刚意识到我在现场。哈姆和埃格尔斯顿爬到工作梯上,径自专注于工作。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我,语气缓和了些,“老天。”
他闭上眼,摇了摇头。
“被人用某种器具殴打致死,也许是一种工具,目前无法确定。”我说。
“有没有什么……”他说,钢铁般冰冷、强硬的表情土崩瓦解,“我是说……”他干咳几声,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布雷,“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会是谁呢?”
“我们正在调查,局长,”马里诺说,“目前毫无头绪。但也许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现场鉴定人员开始吃力地在白色天花板的血滴上粘贴亮粉色的测量线。哈里斯面色苍白。
“你了解她的私生活吗?”马里诺问。
“不了解,”哈里斯说,“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私生活。”
“昨天晚上她有访客6他们一起吃了比萨,也许还喝了点酒。这位客人有抽烟的习惯。”马里诺说。
“我从未听说过她在和谁约会,”始终盯着床上的哈里斯终于移开了视线,“我们的关系实在谈不上友好。”
哈姆停下手中的工作,握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线。埃格尔斯顿透过双目放大镜观察着天花板上的血滴分布。他把测量放大镜移到血滴上,匆匆记下一些数据。
“她的邻居呢?”哈里斯接着问,“有人听见或看见什么吗?”
“抱歉,我们还没时间去找邻居们问话,因为一直没人通知警探和鉴定人员,直到我刚打了电话他们才赶来。”马里诺说。
哈里斯猛地转身离去。我看看马里诺,他回避着我的目光。我可以肯定,这次他彻底丢掉了自己的差事。
“进行得怎么样了?”他问哈姆。
“总算把这玩意儿固定住了,”哈姆把线的一端用胶带粘在一滴形如逗号的血滴上,“好了,另一头要粘在哪里?你能把那座落地灯移过来—点吗?谢了。就放在那里。太好了。”哈姆说着把线粘在落地灯顶端。
“你应该辞掉工作,队长,来陪我们一起做苦工。”
“你会恨死这份工作。”埃格尔斯顿笃定地说。
“你说得没错。我最恨浪费时间了。”马里诺说。
拉线绝不是浪费时间,但除非一个人极其热爱量角器、三角函数并拥有一丝不苟的个性,否则这项工作着实枯燥烦琐。其原理为,每一滴血液从撞击点或伤口喷射到墙壁等平面时都有特定的轨迹,由于速度、喷射距离和角度的不同,血滴也形状各异,而故事就隐于其中。
尽管近年来此类工作也可用电脑完成,但现场工作依然非常重要,因为我们这些不得不经常上法庭作证的人都学到一件事,就是陪审员往往宁愿看到展示在三维空间模型中的颜色亮丽的线条,而不喜欢看繁复的计算机曲线图表。
但除非测量差异对案件本身至关重要,否则推算受害者每次遭受殴打时的确切姿势其实并无必要。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