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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病情加重时,身体上会出现一种必然的现象:手肘、膝盖、指节、嘴唇、掌纹——这些位置都会变色。可能发黑、发黄,或是一块一块的铜锈色,就像日晒。有时候会泛灰,变色的道理很有趣。”
他一顿,注意他们的反应。无疑的,大家都很专心。
“人脑之中有一种小腺体,叫脑下垂体。它产生的分泌物影响整个人体的组织。脑下垂体和副肾腺有一种反馈作用。脑下垂体产生两种荷尔蒙:副肾皮质营养素以及色素剌激荷尔蒙。这两种荷尔蒙促使脑下垂体功能正常。副肾皮质若是受损,血液中这两种荷尔蒙便大为增强。我们的凶手就是这个情况。色素刺激荷尔蒙是控制皮肤的黑色素。色素荷尔蒙反常,黑色素囤积,便形成皮肤变色。这也可以证明病人是患了副肾可体松缺乏症,又称阿迪生病。”何帕克医生得意至极的做了结论。
“很好。”狄雷尼说。“这些我们都能听懂。另外钾偏高和其他的一些物质又是什么?”
“这也是阿迪生病的症状。”
“医生,”邓伊伐副局长发问,“假使有人患了阿迪生病,你从外表能分辨得出吗?譬如皮肤变色的现象?”
“啊,不行,不行。要对症下药和节食,阿迪生病人外观与我们一般无二。他们有点像糖尿病患,终生服用可体松,同时特别注意不能吃过量的盐。其他方面一如常人,可以工作、活动、结婚生子。治疗得当,阿迪生病不见得会使人短寿。”
“慢着,”狄雷尼皱眉。“假定我们的凶手确有阿迪生病,正在接受治疗,她的血液该不会显出这些症状了?”
“啊哈!”何帕克医生击掌欢呼。“您说的对极了。有一种可能性,凶手是初期的阿迪生病患,目前还没有接受治疗。另一种可能,她已经在治疗,但是病情不够明朗,药物下得不正确。还有一种可能是,她在治疗,药物用得正确,但是她本人却为了某种原因,不肯吃药。”
“哪里来的这许多可能。”布恩只管抱怨。
“啊,是的,”何帕克竟毫不在意。“更有一种可能。阿迪生病会因为急性的紧张加重病情,诸如呕吐、受伤、感染、外科手术,甚至拔牙。我斗胆说一句,它是受长期心理、情绪或是精神上的压力影响。”
“你的说法是,”狄雷尼说,“你相信饭店恶煞确有阿迪生病。她有意治疗。但是,由于她连杀六个陌生人的紧张感,使得治疗的效果不彰。是吗?”
“啊!是的。我相信这是最大的可能。”
“荒谬!”布恩怒喊。
“怎么会?你绝不会否认心理能够影响生理吧?凭你的意志决定生死。我说的就是,这个女人的生理大受她自己恐怖杀人行为的影响。或者她以为自己不适应这个社会,也有影响。”
“我们不要离了正题,”伊伐说。“这些事等到逮住她之后,留给心理学家去讨论。现在要谈的是,我们该从哪里着手?假定她确是阿迪生病患,我们从何找起?”
四个人瞠视无言。
“问医生?”布恩试探道。“问他们是否治疗过这一类的病人?”
狄雷尼摇了摇头。
“行不通。医生与病人之间的病历数据,法律规定具有隐私权。”
“艾德华,”伊伐·索森副局长提出,“如果我们不问及姓名,只问‘你是否治疗过得阿迪生病的病人’呢?”
狄雷尼考虑片刻,说:
“就算医生肯合作。他的答案是‘有’。我们接着第二个问题照旧还是‘病人的姓名、地址’?他不能说,我们又是白搭。”
四个人再度沉默,看手、看墙、看天花板,希望能看出一些苗头。
“何医生,”狄雷尼问,“方才你说她若是接受正确的治疗,皮肤便不会变色?”
“对。”
“而事实上,凶手显然没有获得治疗,或许,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这是否意味她是有皮肤变色的现象?”
“啊,应该有此可能。理论上说,有可能。”
“肉眼看得见吗?我指的是,她穿着便服走在街上?人们能看见她的变色皮肤吗?”
“啊,不行。手肘、膝盖这些部位看不见。假如扩散到颜面、手背,那当然可以。不过,到那种程度,病人早已住院了。”
“法律对医院的病历规定如何?”布恩再问。
“和医生一样。”狄雷尼答。“在医院里,病人受医生看顾。一概资料保密。”
“搞屁。”
“也许,”何帕克医生兴冲冲的说,“市长可以私下请求本市的医生与警方合作。”
伊伐·索森副局长怜悯的看着他。
“市长不可能为这件事触犯法律。再说,他庶务繁忙,早已分身乏术。不行的,医生。”
“问题就在识别,”狄雷尼说。“我们如何辨认出纽约市的所有阿迪生病患?”
“等一等,”何帕克医生高举他的胖手。
三个人都盯着他。
“识别的问题,”医生思索道,“我看过所有有关阿迪生病的文献记载。每一位作者都忠告阿迪生病患,应该戴一个注有病名的识别手镯。手镯上并且记录了病患的姓名、住址,以及医生的姓名、住址和电话。这是应变的措施。以防万一发生车祸、昏倒或是突然的受伤。”
“说下去,”狄雷尼不自觉地向前倾。“开始有苗头了。”
“另外,病人还随身携带一个小型的注射包,包裹里是消过毒的注射器和可体松流剂,以便随时注射、急救。”
“愈发有得看了,”狄雷尼聚精会神。“哪里可以取到这种手镯和注射包?”
“啊,我不知道。不过,来源必然有限。你不可能随便在药房里买到这种配备,必须是某些专门供应医疗设备的药局或特定的大药房。”
“纽约这类药店不多。”布恩缓缓的接口。
“艾德华,”伊伐·索森副局长转问狄雷尼。“法律对药店处理医生的药方有明文限制吗?”
“好像是没有。依我看,你带了处方上药局,那就是你和药剂师两个人的事,不再受限于医生的范围。药剂师可以透露病人和医生的姓名。”
“我最好是依法行事。”
“好主意,”狄雷尼赞同道。“布恩,你设法组织一些人,追查出售这类手镯和注射包的药局。”
“毫无把握的事。”布恩表示怀疑。
“那是自然,”狄雷尼说。“搜集那份对会议日程知情者的名单是毫无把握的事。搜查催泪瓦斯持有人的名单也是毫无把握的事。但是有了充分的数据,再各个击破,事情渐渐就会有转机,有把握了。”
“啊,我爱这份工作!”何帕克医生大声喊着,黑眼睛闪亮。
其余三个人都朝他看。
03
七月七日和七月八日,星期一和星期二。
古卓依端端正正的坐在兰吉大饭店安全组的办公室里。她为彭伊雷打完了四封信。整整齐齐的放置在他桌上。她也为自己拟定一张休假单,自八月十一日至二十二日,以配合米尔耐的休假期。
她懒散的翻着商务杂志。社论提到纽约旅馆同业公会又提升了捉拿饭店恶煞的奖金。目前悬赏金额已高达十万美元。
彭伊雷拿着签好字的信件进来,交给她寄出。
“办得很好,卓依。”他发现她桌上的杂志,手指一戳。“就是这件事。上周有个刑警来要了份在此地看这本杂志的人名单。”
“一个刑警吗,彭先生?由警察局来的?”
“证件上是这么写着。他不肯说明原因。据说在查全部的订户名单。”
“奇怪。”卓依平淡的说。
“谁说不是?八成与饭店恶煞有关。这是大工程哦。光我们自己就有六份。发行量总在一万份以上。看的人更别提了。”
“的确是怪。”
“反正自有他们的道理。不管是怎么回事,最近都没再听见什么风声。”
他离开后,卓依瞪着眼前的杂志,心里狐疑彭伊雷是否言中。她想不出这与饭店恶煞有什么关联。恰如他说的,看这本刊物的人上万。
近傍晚时分,史奥卡医生来电话。他开门见山的说:
“卓依,我要你尽快住院。你的检验结果比我预测的更糟。我和一位朋友谈过,他是非常内行的分泌学专家。他与我的看法一致,认为你应该在病情恶化之前赶紧住院。”
“我不住院。”她平板的说。“我不需要住院。我情况很好。”
“听我说,小姐,”他的音调抬高。“你情况不好。你得了致命的恶性疾病,必须长期治疗。各种症状都显示你的病情十分严重。我们一定要找出原因。我不是说动手术;而是观察、试验。如果你拒绝,后果我无法负责。”
“不,我不住院。”
他暂停一刻,说:
“很好。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通知你的父母。除非你改变主意,否则只有另请高明。我很抱歉,卓依。”他温和的说完便挂断。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顽固。她不怀疑史奥卡医生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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