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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这不是抬杠吗?”
这人也不再理会,一看张作霖这张桌闲着,就拉把椅子坐到张作霖对面,那个伙计还有后面跟着上来的人还想说什么,张作霖怕影响自己,所以过来给打圆场:“哎,伙计,算了,五湖四海皆朋友,这位饿了,慢说人家还花钱,不花钱到你饭馆了,吃顿饭也算不了什么。啊,算了,看我的面儿上算了。你们再忙,给做俩菜还有时间吧,我加倍给钱。”
“唉,好吧。要那么的话,我们现在实在太忙,那得求这位先生您多等一会儿了,等我们开席的时候给您另开一桌。”伙计说完下楼了。
张作霖把杯拿过来给他倒了杯水:“朋友,消消气,先把水喝下去。”
“嗯,妈的,这年头儿走哪儿哪儿赌气,走哪儿哪儿别扭,要不是你劝哪,我非给他来两个通天炮不可。”
“算了,气大伤身哪。”
那位喝着水,张作霖也没事,就给他相面,一瞅他二眉正中央还有个疤痢,这个疤痢锃明刷亮,张作霖心说这么眼熟啊,好像我在哪儿见过个人也长这么一个疤痢。对了,那是在高坎的赌局,我那年十五岁,还打了一场大仗,有一个人打倒了五六个啊,是不是他呀?他比那阵儿胖了,张作霖想到这儿心一动,瞅着他一笑。
这主也愣了:“我说老弟,你瞅我笑什么?莫非你认得我吗?”
“老兄,三年前你到高坎去过吧?”
“啊,那我常去啊,这一说你见过我?”
“见过,好像在于六爷的宝局咱俩见过吗?”
“对呀,你是谁?”
“我姓张啊,我叫张老疙瘩,名叫作霖。”
“哎呀,你爹是不是叫张有财?”
“是啊。”
原来这位叫蔡大胆,跟张作霖他爹是朋友,别看张作霖他爹不怎么样,但三教九流还交了不少朋友,多是赌友。蔡大胆原籍是昌图,他就指着耍钱过活,走南闯北一路狂赌,别的坏事倒也不干。
“咳,没外人了,他妈你小子出息了啊,人五人六的,起来起来,过来我看看。”这位把张作霖拉起来,看了好几眼,亲热得不得了,咣咣直捶张作霖的后背。张作霖也乐:“我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姓蔡?”
“对呀,蔡大胆。其实名叫蔡平本。”
“对,想起来了。哈哈,哎,方才我管你叫大哥,可错了,你跟我爹是好朋友,你就是我的老前辈,我管你叫大叔。”
“不,肩膀头齐为弟兄,过去那事儿就叫它过去了,你就管我叫老哥哥就妥了。哎,老疙瘩你上这儿干吗来了?”
张作霖知道是一家人,看看周围没注意,趴到他耳边跟蔡平本把这事就讲了,蔡平本闻听,火撞顶梁门:“妈的,这么回事呀。闹了半天,这乔有泽是吃老行的?”
“对,独角盗,他身上带着冒烟的家伙呢。”
“嘿,我正缺那玩意儿,我说老疙瘩,你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你非吃亏不可啊。”
“是啊,我正愁没有帮手呢,大哥,有你我就放心了,咱哥俩儿收拾他还不好收拾吗?”
“那当然了。老兄弟,你说怎么干吧?”两个人一阵交头接耳,把计划就订好了。
后来张作霖统治东三省成了东北王,蔡平本也跟着了不起了,曾经在陆军十八师当过师长,官衔为中将,还曾经做过安徽省的军务帮办。在郭松龄反奉的战争中,蔡平本死了,为这事张作霖三天没吃饭,哭得泪珠带血,东三省降半旗为他举哀。
说话间,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就听楼下喇叭一响,锣声一响,噼里啪啦:“新郎、新娘到,新人到喽!”楼下是一阵喧嚣。张作霖和蔡平本就停止了谈话,时间不大,就听见楼梯一响,有人把门打开,帘栊打起,先进来不少贺喜的,后面是新郎和新娘。张作霖闪目观瞧,就见这新郎官是个大块头,要长毛跟狗熊差不了多少,左眼睛挺小,瞎么曲眼的,怪不得叫乔瞎子,他脸上全是大疙瘩,也能有四十挂零的年纪,头上戴着缎子帽垫,红疙瘩,上身是马褂,底下是长袍,胸前还别着一朵大红花,十字披红,满脸是喜气洋洋,咧着大嘴,龇着大牙。在他的旁边就是新娘——孙百利的媳妇儿李贵金,李贵金低着头,虽然穿着一身红,也戴着红花,下边是百褶裙,但满脸愁容。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也有三十来岁,后边跟着不少人,有鼓掌的,有说笑话的,有撒纸花的。有一个管事的正咋呼:“新郎、新娘这边请,把门关上,现在举行结婚典礼,请新郎、新娘各就各位。”张作霖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冲着蔡大胆一使眼色,蔡大胆,“噌”把门就给堵了,拉把椅子往这儿一放,他站到椅子上边了,他手里没家伙呀,就有一把大攮子,这把大号的匕首“噌”就给拽出来了:“全不许动!”与此同时,张作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拽出密雷艮,跳到乔瞎子的身后,把枪嘴子一顺,顶到他腰眼上了:“别动,今儿个我非要了你的命!”
第十五回 斗独匪闹婚宴助一家团圆 会二叔展枪法收两大帮手
乔有泽就一愣,他妈的,这种事做梦也没想到!一开始他还以为有人跟他闹着玩儿呢,等回头一看,有一个小个儿虎着脸,手里拿的是真家伙,他就意识到事情真的不妙了。但这小子也是土匪出身,平常就挺横,这会儿还有点儿不服气,眼睛直翻,嘴直撇,那意思是你想干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乾坤朗朗,这么多人,你还敢行凶吗?面部表情全把这些个意思给带出来了。
张作霖是干什么的?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看就明白了。张作霖把枪一顺,拿这枪把子照他脖子、后背,“啪啪”,就拍了五六下,人是肉的,那枪把是铁的,砸上去之后把乔瞎子疼得直叫唤:“哎呀,别打了……”
“别动,举起手来!”
“唉。”乔瞎子规规矩矩地把两只手举过头顶。全楼的人先是一乱,后来齐刷刷地全静了下来,大家都傻了,谁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张作霖一手拎着乔瞎子的脖领子,一手提着枪,对大伙儿讲:“乡亲们,大家不要怕,跟你们各位毫无关系。今天我来,是要惩治这个乔瞎子的,一不抢,二不夺,三不为金,四不为银,就是为了出口气。大概你们有人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这个乔瞎子他无恶不作,无所不为,横行乡里,霸道得邪乎。这个咱都不说,他交了个好朋友叫孙百利,是东耿庄的,有认识的没有?这个新娘就是孙百利的媳妇儿,叫李贵金,她是有夫之妇,还有俩孩子,一家四口美满地生活啊。这个乔瞎子插了一脚,仗着他手中有冒烟的家伙,不顾朋友的意气,钻人家好朋友妻子的被窝,最后把人家老婆给霸占了。你们可知道啊,他这儿举行结婚典礼,人家男方带俩孩子痛不欲生,都要抹脖子了。他干的这叫什么缺德事,他还够两撇吗?咱们社会上的人有这么句话,宁穿朋友衣,不沾朋友妻。说句难听的话,哥俩儿有交情,就是逛妓院也不能嫖一个人啊。啊,这小子丧心病狂,猪狗都不如,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他还属于好人吗?谁敢沾他的边儿!我是受朋友之托,拔刀相助,管这种不平之事。故此,今天大闹喜堂,来找他算账,与你们毫无关系。可有一样,你们哪一个要想冒坏,到官府去禀报,或者勾引打手,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也许有人问,你是什么人哪?我毫不隐瞒,我是青麻坎三界沟的,你们听说有个杜立三吗?我们是一伙儿的,我报字爱谁谁。”
张作霖很能唬,这些人一听,原来来人是青麻坎三界沟的活阎王杜立三的人,谁敢惹?楼上顿时鸦雀无声。
张作霖说完了,把枪嘴子对准了乔瞎子:“你说怎么办吧?”
乔瞎子这脸面似土灰,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心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我结婚,家伙没带身边,这个亏吃得这个暴。既然这人叫爱谁谁,又是青麻坎三界沟来的,就不能是一个人、两个人,说不定一品居饭馆里里外外有多少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乔瞎子想到这儿,“扑通”一声给张作霖跪下了:“好汉爷爷,高抬贵手,是我一时糊涂,办了这种缺德的事情,我不是人!我该死!”接着“啪啪”抽自己的嘴巴,“好汉爷,只要能高抬贵手,饶我不死,下不为例,我再也不干这种缺德的事,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李贵金在旁边早已经哭上了,本来她也不是那种下贱的女人,世道乱,自己丈夫没本事,实属无奈,让人拿枪管给逼来的。本来跟孙百利夫唱妇随,两人感情甚好,膝下还有俩孩子,她怎能办这种事呢?听完了张作霖这番话,她又感动又羞愧,坐到楼板上呜呜直哭,张作霖本来想打死这乔瞎子,没想到这小子嘴还真挺甜,外加痛哭流涕。张作霖把他拎起来:“起来,瞅你那熊样,我知道你跟我演戏,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将来你再报复,对不对?”
“不!吓死我也不敢,我敢惹青麻坎的人吗?借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种事。”
“但愿你心口如一,摆在你面前两条道:一条是死路,我二拇手指头一扣扳机,把你的天灵盖打碎。另外一条路是生路。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活,我不想死。好汉爷爷指一条明路,叫我怎么干都行。”
“好,要这么说还可以,现在这婚事别办了,你把人家的媳妇儿给送回家去,负荆请罪,我跟着你去,到那块儿哀求着人家的丈夫消气了,一笔勾销,没有话说,人家丈夫要不答应,我也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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