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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笑:“嘿嘿,你是哪儿来的?嗯?你真是狗胆包天哪,你瞅瞅,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啊,你杀人了吧?说,你是干什么的?”事已至此,张作霖一看想跑是不可能了,心想我装熊也是个死,不装熊也是个亡,我怕什么?头脑一热,张作霖冷笑了一声:“我说老头儿,问我吗?不错,我就是杀人的凶手。”
“你把谁杀了?”
“三营统领王凤亭。”
“王凤亭是你杀的?”
“刚杀的,不信,脑瓜儿在油布里边包着呢,你往我身后看。”
闻听此言这个老头儿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发现张作霖的腰里鼓鼓囊囊的。心说:“啊?王凤亭真是他杀的?”
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张雨亭。”
“啊?张雨亭?前者要出大差砍脑袋的那个土匪就是你吗?”
“不错,就是我,爷爷命大,没死了,被我的朋友给救了。”
“哈哈,好样的,敢作敢当啊,起来吧。”
老头儿把脚抬起来,张作霖一骨碌身站起来,比这老头儿几乎矮着一半,呆呆发愣。
老头儿把手枪还给张作霖:“给,里边可能还有几粒子弹。”
张作霖把枪接过来,更蒙了,不知道这老头儿安的什么心,看这老头儿的意思,好像是当官的,气质跟别人不一样,起码是个大买卖人。这院子也不小,他一看旁边是个敞篷,敞篷下头是数不清的酒篓和酒坛子,码得像山那么高,上边都贴着红条儿,具体写的什么看不清楚。正在发愣的时候,老头儿拉住他的手腕子:“张雨亭,你还愣什么,随我来。”
“我上哪儿去?”
“你少说,跟我走。”
没走几步,就听门口乱了套了:“就这儿!就这儿!开门!开门!我看见了,从这大墙跳进去的,就跳这院去了。”伴随着急促的“咣咣咣”的砸门声。张作霖拿枪刚要抬手腕子,老头儿一摆手:“不准开枪,要那样可把咱俩都给毁了。现在屈尊大驾,你先钻到酒篓去避一避,等他们走了再说。”这老头儿把张作霖领到酒篓前边,用手一指,张作霖一看酒篓里还有半篓酒,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钻了进去,老头儿把盖扣上了。
张作霖钻进酒篓,只觉得酒味刺鼻子。心说这可好呀,人这一辈子什么事都能摊上,我这拿酒洗澡了。可张作霖一想,这老头儿是谁呢?哎呀,坏了!我中了他的稳军计了,这回可被抓了个老实的,如果他告诉官军我在酒篓里,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啊。我……哎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可张作霖又一想:不对!我这人怀疑心太重了,人家那老头儿都把我手腕子踩住了,人家把手枪都夺过去了,若真要我的命,我早死多时了,干吗费这事啊?还把我塞酒篓里,再让官军来抓我,用不着啊,究竟怎么回事呢?
正在这时,就听院里响起脚步声,清兵进了院了。为首的叫王玉昆,是巡防营的管带。
这王玉昆绰号王胖子,今天他得到禀报后,赶紧蹬上衣服,上了马,就开始抓凶手。毕竟三营统领被杀,如果凶手抓不到,上级怪罪下来,他无法交代。刚才追赶张作霖,有兵丁说眼睁睁地看见他翻墙跳进院子了,王玉昆马上下令将这院子包围起来。然后开始砸门。等砸开门一看这老头儿,王管带就锉了半截:“哎哟,老爷子,实在对不起!哎呀,您说怎么办呢?有个杀人凶手把三营统领的脑袋给捎走了,事关重大,卑职正在捉拿,他就跑到这院来了,没想到是您家。”
“是吗?你们看清楚了?”
“错不了,多少只眼睛都看见了。”
“那就怪了,今天晚上我半夜睡不着觉,我就在安乐椅上坐着呢,刚才还打太极拳来着,我怎么没看着人?这样吧,我要说没有你们也不信,对不对呢?你们搜搜吧。”
“老爷子,恕卑职罪该万死,吓死我们也不敢搜,但是从公论私,不管哪方面,我是迫不得已。老爷子,您千万可得原谅啊。”
“这怎么话说的,你们为谁呀,是不是呢?跟我又没什么仇恨,难道说还往我头上栽赃吗?搜吧!”
这老头儿还真有资格,就往前一站,王胖子就锉半截,跟人家说话都没底气,点头哈腰,跟哈巴狗差不多少。
张作霖在酒篓里头听得清清楚楚的,心说这老头儿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说瞎话呢?不明白!也许我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他正胡思乱想呢,军兵草草地往四外看了看,纷纷过来禀报:“回大人,没有!”王玉昆说:“没有那就是没在这儿呗。”转回身,来到这老头儿近前,躬身施礼:“老爷子,对不起,没有!哈哈,大概这小子是跑了,打扰您了啊,我罪该万死。我走了。”
“啊,不送,你们搜查好了?”
“搜查了,没有。”
“好,那我就不送了啊,改日来喝茶。”
“您老歇着吧!”
巡防营的官兵撤了。这时候打更的也都出来了,把大门上好,刚过来,老头儿冲他们一摆手:“睡觉去吧,没你们的事了。”等众人都下去了,老头儿转身,背着手在院里遛了那么两圈,听了听外边人喊马嘶的声音,然后到酒篓前,把盖一掀:“出来吧!”
张作霖在酒篓里早就呛得鼻涕眼泪往下淌了。出来之后,老头儿拉着他的手把他让到屋里去了,这屋是个账房。张作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连酒带血,已经没人样了。扑通一声,他就跪下了:“老人家,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给您磕头了。”
张作霖趴地上磕响头,老头儿伸手相搀:“起来吧。张雨亭,你真是好样的,有道是英雄好汉人人敬,佞党奸贼留骂名啊。我说你这个胆子怎么这么大?可能跟一般人的不一样啊,就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事啊,莫非你就没想到这个‘死’字吗?”
张作霖一笑:“老人家,我也是个人,人跟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也是被逼无奈铤而走险啊。”
“嗯,说的有道理。”
“老人家,我……我敢问一声,您老人家尊姓大名?”
“哈哈,我就是老高头儿啊,名叫高占山。我家开烧锅的,就是占山烧锅,也叫高家烧锅。”
张作霖大吃一惊,他早就听胡老嘎跟他说,在新民府,老高家烧锅那还了得!就连省城里边也挂号,人家烧锅造出这个酒来,驰名关内外啊,听说他们烧锅烧的酒,还专门给奉天将军府送,还被要求专门造一部分好酒送到北京去。老高头有财有势,他干吗要救我呢?
张作霖不解。那么什么原因呢?高占山夫妻二人有六个姑娘,现在都已经出阁了,还有个老妹子,他这老妹子就许配给了新民府的知府增韫,增韫还是他妹夫,跟官府沾亲。
可是有一样,增韫也好,高占山也好,死不对眼的就是三营统领王凤亭。王凤亭有门子,将军府里有人,北京有人,所以呢,根本不把新民府的知府增韫放在眼里,平时见着面俩人就抬杠,增韫没少受王凤亭的窝囊气。有时候到高占山家里喝酒的时候,二人说起这事儿来把增韫气得呜呜直哭:“可惜我两榜进士出身,堂堂的四品皇堂,不如一个带兵的武官,他王凤亭算个什么东西呀?斗大的字他能认得几车啊?如今竟骑到我头上了,在新民府横行霸道!他们爷俩儿狼狈为奸,我这知府不敢把人家怎样,实在是欺人太甚!”
每当这时,高占山就劝增韫:“妹夫啊,和为贵,忍为高,你就听我的,嘿嘿,我有这个经验,出头儿的椽子先烂。你记住,他王凤亭迟早得不了好结果,叫他折腾吧,他越这样才越好呢。”所以张作霖杀死王凤亭,实际上是给高占山和增韫两家出了气了。且不说增韫怎么想,高占山是非常高兴,心说只要王凤亭死了,把我们眼中的钉子拔下去了,这就是我的恩人,我妹夫也会非常高兴的。这就是他搭救张作霖的原因。但是,张作霖杀死王凤亭,那也是惹了大祸了,不能在这儿久留。高占山告诉张作霖,赶紧更换衣服,快些逃走。张作霖千恩万谢。他俩这一说话,把高占山的老伴儿惊动起来了。高占山的老伴儿姓于,娘家是青麻坎的。老太太领着俩丫鬟,到前面账房见着张作霖吓了一跳:“呀,这是什么人?”“别吵吵!”老头儿趴到老伴儿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老太太猛醒:“阿弥陀佛!我说老头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叫他洗吧洗吧,换套衣服就走。”
“不行!你听听外头都开了锅了,他走得了吗?一离开咱们家,顿时就得被官兵抓住啊。老头子,不能这样让他走。”
“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先把他藏个地方,听听风声,等风息浪静之后再走也不迟。”“嗯,这个办法不错,我说张雨亭,来来,跟我到后边来。”
正当高占山要将张作霖带到后院时,又听有人砸门:“开门!开门!”是谁在外面砸门呢?还是刚才巡防营的人。老头儿一听脸色也变了。心想这些人怎么又回来了?马上吩咐张作霖:“雨亭,你还钻酒篓,快钻进去!”虽然钻酒篓的滋味实在难受,但为了躲避搜查,张作霖无奈又钻了进去。高占山命人开门,一看王玉昆又回来了。王玉昆向高占山施了一礼,笑道:“嘿嘿,老爷子,我真罪该万死,我……”
只见高占山不慌不忙、面带愠色:“王管带,我说你跟我有过节吧?你回来什么意思?”王玉昆赔上笑脸:“是这么回事,刚才卑职四外一找,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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