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弗兰克问我。“呃,基本上……已经彻底成穷光蛋了。我兜里只有三十二便士,在艾比国家银行的存款数额是一英镑。这样的投资组合不至于让夏洛特广场那些有钱人夜不能寐吧?”
弗兰克塞给我两张十镑的钞票。“卑鄙”真是个好人啊。
“别拿这钱吸毒啊,你丫这烂货。”他温和地责备着我,“周末给我打电话,直接过来找我也行。”
我刚才说过什么弗兰克大哥的坏话吗?你知道……他不是坏人。他就像只丛林野猫(和变态男经常在意识里和肖恩•康纳利对话一样,屎霸总是把别人比做猫。这是他们两人的各自特点)但也会安静地坐下来,喵喵叫两声——尤其是在把哪个家伙生吞活剥之后。我很好奇哪个倒霉蛋被弗兰克和勒科索生吞活剥了。前一阵弗兰克•“卑鄙”为了躲警察,逃到伦敦躲了一阵,他们到底干什么了?不过有时候,这种事儿还是不知为妙。一直都是这样,知道越少越安全。
我顺便去了趟伍利斯超市,那儿还是生意兴隆。趁着结账台旁边的保安和一个性感小野猫调情,我顺手牵羊了几盘空白磁带……心率加快,随后回归平稳……这感觉真不错,这是我最喜欢的感觉了……等等,不能说最,偷窃只能排第二,仅次于吸毒和做爱。不管怎样,这种肾上腺素奔涌上脑的感觉真是爽,让我直想跑到城里疯狂地偷上几把。
这天气真是……热。热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了。我来到海滨,在救济金发放处附近找了张长椅坐下来。口袋中揣着两张十镑钞票的感觉真好,兜里有钱,许多快乐之门就会对你打开,知道不?我在椅子上望着河面,那儿有一只大天鹅。我立刻想到了白天鹅斯万以及毒品。这只白天鹅真是他妈漂亮,操。身上带着面包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喂喂它了。
盖夫在救济金发放处工作。或许我应该在午餐时间去找他,跟他喝两杯啤酒。最近好几次喝酒,都是他帮我付账。我看见瑞奇•墨纳汉从救济金发放处走了出来,这家伙人还不算赖。
“瑞奇”
“是屎霸呀,最近怎么样? ”
“呃,就那样。东拼西凑苟延残喘吧。”
“这么惨? ”
“还有更惨的呢,哥们儿。”
“还吸毒吗? ”
“上次在萨利巴瑞公园爽过一把之后,已经一个月零两天没沾那玩意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你知道,度秒如年。”
“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 ”
现在,只有我才知道自己的真实状况:无聊透顶,但身子骨呢……好像好多了。戒毒的前两个礼拜,简直就像看不到终点的死亡之旅,而现在,我已经可以搞定一个热辣的犹太公主或者信天主教的小妞儿了。要搞就搞那种穿着白袜的纯情少女,对吧。
“啊,是感觉好多了,你知道。”
“星期六去不去复活节大道球场? ”
“啊……算了吧。你知道,自从上次看完球赛,我就没去过那儿了。不过也许还是会去吧……跟瑞顿一起去……可瑞顿现在在伦敦呢……找变态男也可以。或者盖夫,我会请他喝两杯的……现在我要去市民辅导中心点卯了。”
“好吧……看情况吧……你不去吗? ”
“不去了。上个赛季结束后,我就说过,除非他们让米勒下课,否则我绝不会去看球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球队经理。”
“是啊……米勒……我们在教练席上需要一个新生力量……我都不知道那个经理是谁,我连球队队员的名字都叫不出几个。那什么……肯诺……不过肯诺好像离队了,还有杜瑞,对对,高登•杜瑞!”
“杜瑞还在球队里吗? ”
瑞奇看着我,摇头道:“没有,杜瑞好多年前就转会了。他在八四年转到切尔西了。”
“对啊,好家伙,杜瑞。我还记得他单枪匹马挑翻凯尔特人队呢——或者是格拉斯哥流浪者队?反正没什么区别,就像一个铜板的两面一样没区别对吧?”
他耸耸肩。我很怀疑我的说法是否令他信服。
瑞奇在和我乱侃一通,或者应该说我在对他胡侃……我的意思是,谁知道是谁先挑起的话头啊?不过一路胡言乱语,我们又走上了雷斯大街。没有海洛因,生活真无聊。瑞顿还在伦敦,变态男则在城里鬼混,雷斯这个过去声名远播的老港口好像都不够他们折腾的了。拉布,就是二等奖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汤米自从和丽兹那小妞儿掰了以后,更是找了个地缝钻了进去。只剩下我和弗兰克了……咱哥们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瑞奇又叫慕尼,又名里察•墨纳汉,是个爱尔兰独立运动战士(这人并非真的独立战士,只是一个爱尔兰人),我确定这一点。这时他不跟我臭贫了,而是跑到城里找他的妞儿去了。现在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于是我决定到复活节大道路口的疗养院去,看看娜娜奶奶。娜娜不喜欢那个地方,不过那儿的房子挺不错的。我希望我也有一间那样的房子,可是只有老家伙才能住在养老院里,妈妈的。知道不,如果住在那儿,你只要拉拉绳子,就会发出警报,然后管理员之类的家伙就会跑过来伺候你啦。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理想家园啊。如果管理员恰好又是弗兰克•扎帕的女儿,就是那个唱《傻妞儿》的慕恩•于妮•扎帕(Frank Zappa,美国摇滚乐史上的先锋人物之一,她的女儿慕恩•于妮•扎帕(Moon Unit Zappa)也是一名歌手),那幅场景可真是美不胜收啊。
娜娜奶奶的腿已经彻底完蛋了。她原本住在罗恩街道的一个顶楼,可医生说,老太太每天爬上爬下太危险了,那个庸医说得真对。如果你把她腿上的静脉曲张摘除掉,那她的腿可就真剩不下什么零件了。我胳膊上针孔累累的血管,都比她腿上纠结在一起的血管好一些。而她对医生的态度也很强硬,你知道,老家伙都很固执,固守成见,如果你侵犯了他们的老观念,他们就会张牙舞爪地抵抗到底。这就是我的娜娜奶奶,又被我叫成慕斯库瑞太太,就是那个希腊歌手娜娜•慕斯库瑞(Nana Mouskouri,希腊著名歌手,对流行、爵士、民谣、古典等多种音乐形式都有独到诠释,享誉乐坛40多年),知道不?
娜娜所住的街区有一个交际中心,可娜娜从来不去,她只有在勾引布莱斯先生的时候才会去。后来那老头儿的家人跑到管理员那儿抱怨,说娜娜奶奶性骚扰他。于是那个管理员老太婆就就试着在我妈妈和布莱斯先生的女儿之间进行调解,但娜娜奶奶却恶毒攻击对方脸上那块丑陋的胎记,把人家给骂哭了。那块胎记看起来就像块酒渍,知道不?娜娜奶奶很善于抓住别人的缺陷迸行攻击,尤其当对手是女性的时候。
打开了几道不同的锁,娜娜奶奶终于开了口,微笑着让我进屋。我在她这儿受到了盛情款待,但我妈妈和姐姐可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娜娜奶奶完全忽视她们的存在,尽管她们那么尽心地伺候她。娜娜只喜欢小伙子,讨厌女性。她曾经跟五个不同的男人生了八个孩子——这还只是我的已知数据。
“你好啊……你是卡伦,威利,还是帕特里克?要不就是凯文或者戴丝蒙德?”她把她的孙子列举了一遍,就是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我倒无所谓,反正我己经习惯被称为“屎霸”了,就连我妈都经常这么叫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忘了我到底姓甚名谁了。
“我是丹尼。”“丹尼丹尼丹尼丹尼。我把凯文和丹尼弄混啦。我怎么能忘掉你的名字呢,丹尼男孩嘛!”
是啊,她怎么会忘掉呢……《丹尼男孩》和《皮卡蒂的玫瑰》是她知道的仅有的两首歌。她还会掐着嗓子唱这些歌儿,尽管气息微弱、五音不全,但仍然在空中陶醉地挥着手。
“乔治也在这儿呢。”
我扫视了一下这间L形的屋子,在拐角处看见了我舅舅杜德。他正瘫在一张椅子里,喝着清爽啤酒。
“杜德。”我说。
“屎霸!你好么?过得怎么样?”
“还好了,还好了,你怎么样?”
“老样子。你妈怎么样?”
“呃,还那样,老爱唠叨我,知道不?”
“嘿!你说的可是自己的老娘啊!母亲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老娘?”他问娜娜。
“真他大爷的对,儿子!”
“他大爷的”是娜娜奶奶最喜欢的口头禅,另一个则是“尿”(由于当地人操苏格兰口音,他们把英文粗口fucking说成fuckin,而娜娜奶奶又把fuckin说成buckin。所以翻译成了另一个中文粗口”他大爷的”。另外娜娜奶奶说的尿也不是piss,而是pish)没有人会像娜娜那样说出“尿”这个词——她说的时候,把话音拖得那么长,你几乎可以看到一道黄色的尿液从她的两排牙里喷射而出,击中陶瓷马桶。
杜德舅舅给了她一个骄纵溺爱的露齿大笑。杜德是个混血儿,西印度洋上一个水手的儿子。知道不,一泡精液不远万里,从西印度洋上迢迢赶来,制造了他!他老爹曾经在雷斯晃悠过很久,然后就把娜娜弄上了床,还弄大了肚子。这之后,他老人家又回去纵横七大洋了。水手的日子听起来还真不错,每当靠岸,就能搞上妞儿。
杜德也是娜娜最小的孩子。
我的外祖父则是她的第一任丈夫。他是个来自威斯夫特郡的有冒险精神的老牛仔。这位老先生曾经把我妈妈抱在大腿上,对她大唱爱尔兰独立战歌。他的鼻毛伸展在外,我妈便觉得他很老——小朋友们常常那样认为。但当时,我外祖父也不过三十岁。后来这位老先生就吹灯拔蜡了,有一天他从一所公寓的顶楼窗户里栽了下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