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重复地点这几首歌：柏林乐队（Berlin，美国乐队，曾为电影《壮志凌云》配乐）的《让我窒息》、人类同盟（The Human League，一支英国乐队）的《你不要我吗？》或洛德•司徒尔特（Rod Stewart，英国歌手，素有”摇滚铁公鸡”之称）的一首歌。

当盖夫摇摇晃晃地走向厕所时，爱丽森转向了屎霸：“屎……丹尼，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想回家。”

“呃……好的……我是说。”

“我不想一个人回家，丹尼。跟我一起走吧。”

“呃，好啊……回家就对了……对了。”

他们拖着疲倦的身体，悄悄离开了这间云山雾罩的酒吧，尽力不被人发现。

“到我家陪我一会儿，丹尼。不吸毒也不做别的事。我现在只是不想一个人，丹尼。你懂我的意思吗？”爱丽森紧张的看着他，眼泪汪汪的。他们沿着街道蹒跚而行。

屎霸点点头。他认为自己应该了解爱丽丝的意思，因为他也不想独自一人。但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感觉，他永远无法自我确定。





享受自由（本节以凯莉的视角叙述）


爱丽森真是变得恐怖极了。我在这个咖啡馆陪她坐着，试着想听明白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一直在说马克的坏话。那些话虽然听起来也没错，只不过却让我厌烦透顶了。我知道她是好意，但她和西蒙又怎么样呢？那家伙只有在实在找不到做爱对象的时候才来使一使她。她根本没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别误会，凯莉。我也喜欢马克，但他确实有大堆的问题。他并不是你需要的那种男人。”

爱丽森正在保护我，因为我和那个叫戴斯的男人闹掰了，还打过胎。这想想就让人屁股作痛。不过她应该听听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正在努力戒掉海洛因，却还觉得自己有权利教别人如何生活。

“是啊，那么西蒙是你需要的男人喽?”

“我说的不是这个，凯莉。咱们两个的情况不一样，西蒙至少还在努力戒掉毒瘾，而马克却在自暴自弃。”

“马克不是瘾君子，他只是偶尔玩儿一把而已。”

“真是千真万确。你他妈生活在哪个星球上啊，凯莉？那个叫海瑟的女人就是因为吸毒的原因才跟马克吹了啊。他已经离不开毒品了，而且就连你自己，说起话来也像一个瘾君子了。想想看，你再这么下去，没过多久就会和他一样了。”

我懒得和她争了。毕竟她还有事，一会儿即将接受房屋管理部门的召见。

爱丽森是来解决她拖欠房租的问题的。为了这件事，她几乎发疯了，搞得又疲倦又紧张，而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公务人员，人家可一点也不着急。爱丽森解释说自己已经戒了毒，而且正在积极应聘好几个工作，进程相当顺利，她可以每周分期付款，尽快把债务还清。

我能确定，她现在还处于紧张的状态中。这从她面对滋扰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来——邮局外面的几个建筑工人正对我们吹着口哨。

“你好么，小妞儿?”一个家伙喊道。

爱丽森这头发疯的母牛，立刻掉过头去一顿臭骂：“你有女朋友吗？我很怀疑。因为你又肥又丑。你干吗不找本儿黄书到厕所自慰去？除了自己摸自己以外，你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那男人看着她的眼神里，真的饱含恨意，当然，他长得本来也不面善。现在，他的确有痛恨爱丽森的正当理由了——不仅仅因为她是个女人。

这家伙的朋友开始起哄：“哇哇哇！”一个劲地煽风点火。而被骂的那家伙则站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工人像个猿人一样，在脚手架上荡过来荡过去——这就是男人的真实面目，低等灵长类。一群疯子！

“臭婆子，滚蛋吧!”那家伙怒吼。

爱丽森却岿然不动。这真是令人尴尬，但也挺有趣。几个人站住了脚，开始看热闹，还有两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模样的姑娘站到我们身边。这让我感觉真带劲。真是疯啦。

天哪，爱丽森这个女人，现在真是来劲了。她说：“一分钟前你调戏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妞儿，现在你让我滚蛋，我又成了个臭婆子。无所谓，你自己一直就是个又肥又臭的蠢货，而且你永远都是这个操性。”

“说得对!”一个背包族的女人说。她一嘴的澳大利亚口音。

“女同性恋!”另一个男人骂道。这真是把我惹毛了。难道就因为我们不想被垃圾男人骚扰，就会被叫成同性恋吗？

“如果所有的男人都是你这个操性，那我他妈宁可当同性恋！”我回骂道。我刚才真说了这种话吗？疯得过头了！

“你们这些男人明显都有问题，你们为什么不去互相搞算了呢?”另一个澳大利亚女人说。

好多人都围了过来，还有两个老太太也听到了我们的话。

“真可怕，姑娘家这么对男人说话真可怕。”其中一个说。

“一点也不可怕，那些男人太不是东西了。让年轻姑娘教训一下他们吧，真希望我们当年也能这么做。”

“我说的是措辞，希尔达，她们的措辞太粗鲁了。”第一个老太太嘟着嘴说。

“是啊，那么他们的措辞就很文明吗?”我对她说。

围观者越来越多，那几个男人也显得越来越窘迫了。这就叫自作自受。这群疯子！一会儿，一个工头装成一副《第一滴血》里兰波的样子，跑过来了。

“你能不能管管这些畜牲?”一个澳大利亚女人说，“除了骚扰别人以外,他们就不会干别的了吗?”

“你们都回去!”那工头厉声喝斥，挥手让男人们走开。我们欢呼雀跃。干得漂亮！真是疯狂啊。

我和爱丽森、那两个澳大利亚女人，以及那两个老太太一起回到了里约咖啡馆。这两个“澳大利亚女人”其实来自新西兰，她们是一对女同性恋。不过这他妈都无所谓。她们正在结伴环游世界，真是酷啊。我也很想这样旅行一次，我和爱丽森一起去，听起来的确够疯狂的。但想想看，那两个女人，在寒冷的十一月来到了苏格兰，这基本上算是疯了吧。我们无话不说地聊了很久，爱丽森对很多事的态度也不那么别扭了。

随后，我们决定回到我那儿，再喝点儿茶，然后抽点儿大麻。我们试图邀请那两个老太太一起去，但她们还得回家给丈夫做饭呢。我们说，让那些混蛋自己做好了，但她们还是得回家。

一个老太太真的很想加人我们：“我希望我能回到你们的岁数，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让自己过得不一样的。”

我感觉真棒，这大概就是自由吧。我们都感到了自由，这就像一场奇迹！爱丽森、韦罗妮卡和珍妮（韦罗妮卡和珍妮就是那两个新西兰女孩）和我，我们一起到了我的公寓，吸大麻吸到爽。我们说到男人，一致同意他们是一种愚蠢、不完善、低等的生物。我以前从未感到与女性亲密无间，现在，我真希望自己也是个女同性恋。有时候我认为，所有男人都只在床上有点儿用，其他时候，他们都让人讨厌。这么说或许有点疯狂，但细想一下，的确如此。我们女人的问题就是不仔细思考，我们总是无条件接受那些男人丢给我们的狗屎观念。

门打开了，来的是马克。我们不禁对他的脸笑了起来。他进来的时候，脸上一片愕然，而我们全都笑得滚到地上去了。这可能就是大麻的药效吧。而马克看起来确实很搞笑，男人看起来都很搞笑——平板一块的身体和古怪的脑袋。正像珍妮所说的：他们是可怕的东西，生殖器竟然吊在身体外面。男人真是纯然的垃圾！

“好了，小妞儿!”爱丽森叫喊着模仿刚才那些工人的腔调。

“把这家伙的衣服脱掉!”韦罗妮卡对马克笑道。

“我他妈的和这个臭男人搞过，我记得感觉还很好，不过，他的那东西有点小！”我指着马克，模仿着弗兰克的口气说。弗兰克•“卑鄙”，号称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和爱丽森还没把这家伙骂够呢。

马克倒是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应该说，他的表现还算挺好。他只是笑着摇摇头。

“我显然来的不是时候，还是明天早上再给你打电话吧。”他对我说。

“哦……可怜的马克……我们只是在享受做女人的快乐啊?…??你知道女人的快乐是什么吧……”爱丽森带着罪恶感说。她的话让我们哈哈大笑。（爱丽森说的”快乐”（crack)一词，既是”快乐”，又是”女性生殖器”的意思，这是一个双关语）

“我们在享受做女人的快乐?”我说。我们又笑作一团。爱丽森和我或许应该生为男儿身才好，因为我们总是用性的角度来看待一切。特别是在我们high高了的时候。

“没关系，回头见。”马克转身离开，临走前对我眨眨眼。

“我觉得有些男人还算不错。”我们恢复正常之后，珍妮说。

“对呀，当他们处于弱势的时候还算不错。”我说。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我也懒得多想了。





令人费解的杭特先生


凯莉在一家酒吧工作，那地方位于南区，有很多男人前来厮混。酒吧生意兴隆，凯莉也就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星期六下午。瑞顿、屎霸和盖夫都来喝酒了。

变态男则在马路对面的另一家酒吧打了电话来。

“等一下马克，”瑞顿起身去买酒的时候，凯莉拿起电话，用唱歌的音调说，“鲁斯福酒吧。”

“嘿。”变态男说。他做出了一副马尔柯姆•雷佛金（Malcolm Rifkind,英国前外相）的派头，“马克•杭特（Mark Hunt的读音类似于macunt，也就是”我的阴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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