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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啊,妮可拉啊。”
“她的母猫生了小猫,麦迪就向她要了一只。麦迪想要把小猫带到雪莉那儿,送给女儿做礼物。于是他就带着猫去威斯特海利,把它带给丽莎,作为一件礼物。知道了吧?”
我实在弄不清楚小猫和麦迪中风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不过听起来,那事儿确实又像麦迪所为。我摇头说:“麦迪就是这个样子,装模作样地拿了只猫去,然后又把它扔给别人照顾。我打赌,雪莉一定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没错,那个无知的家伙。”盖夫笑了笑,伤感地点点头,“雪莉说:‘我才不想照顾猫呢,把它拿走,滚蛋!’于是,麦迪只好自己把猫带走了。你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这家伙根本就不照顾小猫,沙盆浮在猫尿上,猫屎弄得满屋子都是。而麦迪的眼里只有海洛因和镇静剂,到了家里也到处乱躺。或者他还得了抑郁症,你知道他很容易抑郁的。就像我说的,他不知道自己感染了HIV,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从猫屎里感染上弓浆虫病。”
“我也不知道。”我说,“那到底是什么啊?”
“啊,这种病实在他妈太可怕了。那就像是脑袋里长了脓,知道吗?”
我想到可怜的麦迪,打了个冷战,感到胸口受了一次重击。有一次,我的那东西也长了个脓包,而想象到那东西长在大脑里,你的脑袋里都是脓,真他妈操蛋。麦迪太惨了。“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我问。“他开始头疼,于是开始吸食更多毒品,知道吧?然后他的病就发作了,就像是中风一样。一个二十五岁的小伙子居然会中风,这他妈太不真实了。我几乎都认不出来这家伙了,有一次,我在步行街上碰到他,他的身体歪向一边,像个瘸子一样一瘸一拐地走路,脸整个都扭曲了。他这样挣扎了三个星期,然后第二次中风发作,他就死了。他死在了自己家里,过了很长时间,因为邻居抱怨他屋里的恶臭和喵喵叫,这可怜的混蛋才被发现。警察撞开门,看见麦迪死在地上,脸朝下,浸在一摊呕吐物里。小猫倒还挺好。”
我想到,麦迪和我曾经一起住在伦敦“谢菲尔德布什”的空房子里,那是他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喜欢朋克文化,大家也都很喜欢她。他和房子里的每个女孩都有一腿,包括那个我搞了几次就甩掉的曼彻斯特妞儿,他也接手过来。后来,我们从伦敦回来,这可怜的家伙就开始学坏了,并一发不可收拾了。可怜的麦迪。
“操。”盖夫嘟囔着,“那个香水詹姆斯过来了。来得真是时候啊。”
我抬头看到了面带笑容的香水詹姆斯。他正向我走来,提着一个箱子。
“你好吗,詹姆斯?”
“不错,小伙子们,不错。前一阵藏到哪儿去了,马克?”
“去了趟伦敦。”香水詹姆斯就像是屁股上的疮症,这家伙到处向人推销香水。“这段时间有什么艳遇么,马克?”
“没有。”我很高兴让他知道这个信息。
香水詹姆斯皱皱眉,嘟起嘴:“盖夫,你的漂亮女朋友怎么样?”
“还好。”盖夫敷衍道。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用的还是妮娜丽姿香水,对吧?”“我不要买香水。”盖夫冷冰冰地宣布。
香水詹姆斯歪着脑袋,摊开手掌:“你错了。我可以告诉你,要想让女孩对你有好印象,那送她什么也比不上香水了。鲜花容易凋零,而在这个注意身材的时代,巧克力也算了。任何人的皮肤都别想骗过我的鼻子。”他笑着打开了箱子,好像我们一看见里面的那些尿瓶,就会改变主意似的,“其实我没什么好抱怨的,今天的生意还不错。你的哥们儿,‘二等奖金’,刚刚做了我的大主顾。就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我在史拉布酒吧遇见他,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对我说:‘给我一些香水,我要去看看卡洛尔。我一直对她很差劲,但现在要对她好点儿。’他买了整整一船香水哪。”
盖夫的脸明显拉长了。他攥着拳头,摇着头,压抑着愤怒。香水詹姆斯看到势头不对,赶紧逃跑去找下一个受骗上当的人了。
我对盖夫说:“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二等奖金’,否则他就会把你的钱都买酒喝了。你给了他多少?”
“两百英镑。”盖夫说。
“笨蛋。”我窃笑着说。我没法忍住笑,脸上的肌肉都绷得难受了。
“我也觉得,应该找个人检查一下我的脑袋了。”盖夫承认,但他却挤不出笑意。我想,谈了那些话题,经历了这种事情,确实是没他妈什么好笑的了。
关于麦迪的记忆
“奈利,你好吗?很长时间他妈的没见到你了,你丫还是那个样子啊。”弗兰克对奈利笑着。奈利穿着西装,看起来实在是不搭调。他的蛇形文身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上,此外还有一个椰林沙滩岛屿的文身,海浪拍打着他的前额。
“很遗憾在这个场合和你见面。”奈利郑重其事地说。瑞顿正在和屎霸、爱丽森以及斯蒂夫说话,他听到奈利的话,不禁笑了一下。这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一句葬礼的套话。
接上奈利的话头,屎霸也说:“可怜的麦迪,那真他妈是个坏消息,知道”
“对我来说也是。我已经戒毒了。”爱丽森说着,双手抱肩,把自己保护起来“如果我们不小心点儿,那迟早都他妈得完蛋。”瑞顿沉痛地说着,又问屎霸,“你做检测了么,屎霸?”
“嘿……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吧……这是麦迪的葬礼啊,我说。”
“那什么时候才应该谈呢?”
“你真的应该去,丹尼,你真的应该去,爱丽森恳求道。
“或许还是不知道要好一点。我的意思是,麦迪知道自己感染了HIV之后,他的生活又好到哪儿去呢?”
“那是麦迪。就算他没感染之前,他的生活又好到哪儿去呢?”爱丽森说。屎霸和瑞顿对于这一点,都点头同意。
这个小教堂连着火葬场,牧师对麦迪简短地说了一段话。他今天早上还有很多葬礼要赶场,根本没工夫说太多废话。简单的几句话,一段圣歌,几句悼词之后,他就按下开关,把尸体送进了焚尸炉。这样他的任务就完成啦。
“今天聚集在此的诸位亲朋:麦迪·肯奈尔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他是人子、人父和朋友。他年轻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非常凄惨,而且受尽磨难。然而我们必须记住真正的麦迪,他是个可爱的青年,对生活充满热爱。他是一个音乐家,他乐于用他的吉他给朋友带来乐趣……”
瑞顿几乎不能和站在旁边的屎霸交流眼神,一股笑意涌了上来。麦迪是他见过的最狗屎的吉他手,他指挥演奏大门乐队的《路边旅馆布鲁斯》和冲撞乐队、现状乐队的那几首作品。他曾努力学习《摇滚冲击城市》这首歌,但却一直没有成功。尽管如此,麦迪还是非常喜欢他的芬德牌斯特拉多卡斯特吉他。这把吉他也是他最后卖掉的东西。为了买毒品填充血管,他连扩音器都卖了,却几乎把吉他保留到了最后。当然,他还是把它卖了。可怜的麦迪,瑞顿想。我们真正了解他吗?或者说人与人之间能够真正了解吗?
斯蒂夫此刻却希望自己身在四百英里以外的哈洛威公寓,和史黛拉在一起。这还是他们同居以后的第一次分离呢。斯蒂夫心神不定,他试图回忆麦迪的样子,但却总是把念头转到史黛拉身上。
屎霸在想,住在澳大利亚一定会非常让人难受。那里的炎热,那里的昆虫,还有那些好像澳大利亚电视剧《邻居》和《远离家乡》里的郊区。澳大利亚好像没有一家像模像样的酒吧,那些地方就像巴伯顿曼、巴克斯东或者东格瑞格等等爱丁堡郊区的热带翻版。那里看上去是那么无聊,那么狗屎。他很好奇,在墨尔本旧城区和悉尼,是不是也像爱丁堡、格拉斯哥甚或纽约那样,有廉价公寓呢?不过就算有,电视里也不会介绍。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把澳大利亚和麦迪联系在一起了。也许因为他们每次去找麦迪,那家伙都是躺在垫子上,吸毒吸得昏沉沉的,看着澳大利亚的肥皂剧吧。
爱丽森则回忆着和麦迪做爱的情景。那是很多年以前,在她吸毒以前。她那时候大概已经年满十八了吧。她努力回忆起麦迪那玩意儿的模样,回忆那东西的具体形状,但却没法在脑海中成像。麦迪的身体却进人了她的记忆,他虽然没有太多肌肉,但却纤瘦结实。他有着苗条好看的外表,和灵活锐利的眼睛,眼里散发着狂放不羁的性格。然而爱丽森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麦迪上床前对她说的话。他告诉她:“我会让你出乎意料的。”他说得没错,她确实出乎意料——不是出乎意料之好而是出乎意料之差。麦迪几秒钟就结束了,然后从她身上翻下来,喘得几乎快窒息了。
她没有试着去掩饰自己的不满:“真他妈垃圾。”她告诉他,然后从床上蹦下来,感到焦虑而紧张,欲望高涨却无法满足,几乎想要挫败地大叫一阵。她穿上了衣服,他却什么也没说,一动也不动,但当她离开时,却看到他的眼中流出了泪水。这景象震动了她,当她看着棺材时,真希望当初对他善良点儿。
弗兰克•“卑鄙”感到愤怒而困惑。任何朋友所受到的伤害,对于他个人来说都是侮辱。他可是为能“罩”着哥们儿而自豪的哦。而一个朋友的死去,更是迫使他面对自己的重要性受到挑战这一事实。但弗兰克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却是迁怒于麦迪。他回忆起了有一次,麦迪在洛辛安路惹着了吉伯和弗瑞斯特,而他则把那两个家伙全解决了。对于他来说,这自然不算难事,而关键在于做事要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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