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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了自己的哥们儿,却也让麦迪为自己的懦弱付出了代价:在肉体上,麦迪被暴打一顿,在精神上,他也被羞辱了人格。而现在“卑鄙”感到,麦迪这厮受到的教训还远不够多呢。麦迪的妈妈,肯奈尔夫人则想到了麦迪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所有的小男孩都很脏,但麦迪脏得格外厉害。他经常把鞋穿坏,把衣服穿得脱线,烂成一团。因为这个原因,当麦迪进入青春期后成了一个朋克,她并不感到非常在意。这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麦迪一直就是个朋克。一件特别的事情被回忆起来,当他小时候,曾经陪她去做假牙。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她对自己的假牙感到很不自在,而麦迪则不断告诉车上的每一个人,他妈妈做了一副假牙。他是个特别可爱的孩子。她想,当孩子七岁以后,你就失去了他们,他们就不再是你的了。而当你刚刚能够适应,孩子又到了十四岁,一些事情发生了,他们更加远离你了。最后,当他开始注射海洛因之后,他们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了。麦迪逐渐被海洛因所取代了。
她轻轻地有节奏地哭泣,毒品就像让人恶心的熏风,吹散了她心中浓郁的悲伤与思念。然而与此同时,她内心压抑的痛苦也喷薄欲出了。
安东尼,麦迪的弟弟,正一心想着报复。他要报复那些害了他哥哥的人。他认识他们,那些家伙中的有些人居然他妈的今天也来了。墨菲、瑞顿和威廉森。这些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就好像拉出的不是屎而是冰淇凌,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勾当——他们都是一些垃圾瘾君子。他们,以及他们背后隐藏的邪恶,把他那软弱又愚蠢的哥哥害苦了。
安东尼想起过去,他被德里克·萨瑟兰在废铁道旁痛打的情景。麦迪发现这事之后,就去找德里克报仇。那家伙和安东尼同岁,麦迪比他大两岁呢。安东尼记得自己如此渴望哥哥能亲手羞辱德里克,为自己一雪前耻,但当他看到麦迪反而被德里克痛打的时候,那每一拳都好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次,麦迪让他彻底失望了,并且从此以后,麦迪让每一个人都失望了。
小丽莎·肯奈尔对她爸爸躺在那个盒子里感到难过。但她想,他可能会有一双天使一样的翅膀,飞到天堂里去。当丽莎告诉奶奶自己的猜想时,奶奶哭了起来。爸爸的样子就像在盒子里睡着了。她的奶奶说,这个盒子会离开这里,到天堂去。丽莎却想,天使有翅膀才能飞走呢,她担心爸爸如果躺在盒子里,也许就不能飞了。当然,人们总是知道该怎么做,天堂听起来也是个好地方。她在某一天也要到那里去见她的爸爸。每当爸爸到威斯特海利来看丽莎,他的样子看起来都不太好,而丽莎也被禁止和他说话。而去天堂就好得多了,她可以像小时候那样跟他玩儿了。在天堂,爸爸的身体也会变好。天堂应该是个和威斯特海利不一样的地方。
雪莉紧紧抓着她女儿的手,把她的一头卷发也弄乱了。看起来,丽莎就像麦迪此生并非一事无成的唯一证明。只要看看丽莎,没人能说她不是麦迪的孩子。牧师说麦迪曾是个父亲,这话把雪莉激怒了,因为麦迪只是名义上的父亲而已。她才是孩子的父亲,同时也是母亲。麦迪提供的只有精子,以及在吸毒以前偶尔过来陪陪孩子。他为孩子做的只有这些。
麦迪身上有着不可弥补的弱点,那就是没有能力面对他的责任,也没能力控制他的情感。她认识的大多数瘾君子几乎都是浪漫主义者,麦迪也是。雪莉曾经爱过他的这一面,爱过他曾经的开朗、温柔、爱过他洋溢的爱心和活力。但这爱从没有持续过。就算是在他吸毒之前,他也表现出过严厉和刻薄的一面。他曾经给她写过情诗,即使从文学的角度来说那算不上什么杰作,但在她看来也是非常美的,麦迪以一种善良的纯真表达着对她的炽热感情。然而有一次,他读了一首诗,随后却将它付之一炬。她哭了起来,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燃烧的火焰看起来那么有象征意义,那是雪莉一生中经历过的最心痛的时刻。
麦迪转过身来,看着肮脏的公寓:“看看这里,住在这里你绝不会有梦想可言。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自我折磨而已。”
他的眼睛漆黑,深不可测。他那种传染性极强的尖酸和绝望打消了雪莉对生活的希望。这种感觉曾差点毁掉她,但最后,她还是勇敢地说:“我不想再忍受你了。”
“安静点儿,先生们!”频繁受到骚扰的酒吧服务员正在恳求一群醉鬼。这些家伙是前来参加哀悼的人中最后留下来的。他们本来都在严肃地喝着酒,追忆过往,但最终却唱起歌来。他们就是想引吭高歌,以此消除紧张的情绪。而对于酒吧服务员,他们视而不见。
不要脸,西姆斯·欧比恩都柏林的年轻姑娘都在哭泣她们厌倦了你的欺骗和谎言不要脸,西姆斯·欧比恩“求求你们安静点好吗?”酒吧服务员喊道。酒吧位于雷斯高尔夫公园的一家小旅馆,这地方显然还不适应如此的激情——尤其这天又不是周末。
“那傻逼在他妈说什么呢?我们当然有权利用他妈的歌声来给操他妈的朋友送别!”“卑鄙”狠狠瞪着酒吧服务员道。
“嘿,弗兰克。”瑞顿知道“卑鄙”这家伙的危险性,便抓着的肩膀,尽力缓和他的怒火,“还记得那次你,我还有麦迪去安特菲看全国赛马大赛吗?”
“记得!我他妈的当然记得!我他妈还告诉那厮,在电视上看转播就行了,跑那么远到现场看多他妈麻烦。对了,那傻逼电视主持人叫什么来着?”
“凯斯·薛哥文,也就是薛哥斯。”
“就是那傻逼,薛哥斯。”
“电视上那人?就是‘薛哥斯流行游戏’的那个?”盖夫问。
“就是那傻逼。”瑞顿说。而弗兰克则放肆地笑着,鼓励他把那天的故事讲完。瑞顿接着说:“我们去了全国赛马大赛,对吧?那傻逼薛哥斯正在给利物浦城市电台做采访,找人群里的那些家伙说些狗屎,对吧?就是那时候,他朝我们走过来啦。我才不想跟这傻逼说话,可是你知道麦迪,他可把这傻逼当个大明星呢,于是他开始说,来到利物浦真棒呀,在这里玩的多高兴呀,这些狗屎。然后,薛哥斯那个傻逼,或者贱人,总之你叫什么都行啦,他居然把麦克风捅到了弗兰克面前。”瑞顿指着“卑鄙”,“于是这家伙说滚蛋!回家自己操自己去吧!傻逼!薛哥斯登时就脸红脖子粗。后来他们把所谓的现场直播中断了三秒,就是为了剪掉这些粗话。”
当大家哈哈笑的时候,“卑鄙”则在为他的行为寻求合理性。
“我们他妈到那儿是去看赛马,又不是对着那些大傻逼在广播上放屁的。”他的表情就如同什么重要人物,已经厌烦了媒体的采访。
然而,弗兰克要是想发作,总是能找到契机。
“变态男那王八蛋应该来的啊,麦迪还是他的哥们儿呢。”他说。
“呃……他在法国呢,但是……他得陪他的妞儿,好像。也许他没时间吧,知道吧……我是说……他在法国呢。”屎霸醉醺醺地说。
“这他妈有什么区别。瑞顿和斯蒂夫都从伦敦赶过来了。如果瑞顿和斯蒂夫能从操他妈的伦敦赶过来,变态男也能从操他妈的法国赶过来!”
屎霸看来是真喝高了,他已经愚蠢到了和弗兰克继续争辩的地步了:“是啊,但是,呃……法国很远呢……我们说的是法国南部呀,知道不?”
“卑鄙”感到不可思议地盯着屎霸。很明显,那家伙分不清情况了。于是他眼中喷火,嘴唇扭曲,缓慢而大声地说:“如果瑞顿和斯蒂夫能从操他妈的伦敦回来变态男也能从操他妈的法国回来!”
“是啊……你说的对。别吵了,今天是麦迪的葬礼,对吧。”屎霸想,苏格兰的保守党应该很需要“卑鄙”这样的人才。保守党的诀窍在于。说什么不重要,说话的方法才重要。“卑鄙”是很善于强迫你听到他在说什么的。
斯蒂夫感觉很糟糕。他很久没练习去适应这种景象了。但弗兰克却一手搂着他,一手搂着瑞顿。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斯蒂夫,我希望你在伦敦好好看着这家伙。”他转向瑞顿,“如果你变得跟麦迪一样,我会好好地收拾你。你他妈最好听清楚弗兰克的话。”
“如果我跟麦迪一样,也轮不到你来收拾了,我早就哏屁了。”
“你不信我说的是吗?我会把你的尸体挖出来拖到雷斯大街狠踹一顿的,知道吗?”
“谢谢你的关心,弗兰克。”
“这是因为我关心你们,我得挺着哥们儿,对吧?我说的对不对啊,奈利?”“呃?”奈利醉醺醺地慢慢转过来。
“我刚才告诉这家伙,我是最挺哥们儿的!”
“太他妈对了。”
屎霸在和爱丽森说话,瑞顿也从弗兰克那里溜过去,加入了他们。弗兰克一直搂着斯蒂夫,像展示奖杯一样告诉奈利,斯蒂夫是多么棒的一个人。
屎霸转向瑞顿:“我刚才对爱丽森说,今天真是太狗屎了,全都是狗屎,我是说。我已经参加过好几个差不多岁数的人的葬礼了,谁会是下一个呢?”瑞顿耸耸肩:“至少我们得做好准备,不管是谁。如果参加葬礼也可以拿到学分的话,我他妈都快博士毕业了。”
在酒吧关门的时候,他们拥进了寒冷的夜,带着打包的外卖,向“卑鄙”的家前进。他们已经花了十二个小时来喝酒、就麦迪的一生发表意见。事实上,他们之中那些脑袋还算清楚的人已经发现,尽管他们说了这么多,但仍然没有破解那残酷的人生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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