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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已经结束了,但他们并没有比葬礼之前变得明智。
戒毒的困境 笔记第1号
“来吧,来点儿这个,没问题的。”她拿着一根大麻对我说。我他妈怎么在这儿啊?我应该已经回家,换衣服,然后看电视或者和戴安娜王妃上床的啊。都是米奇的错,都怪他的他的所谓“下班之后爽一下”。
我坐在这儿,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坐在这间舒服的公寓里,却无法进入状态。周围都是穿着T恤衫,自以为很颓废的家伙。这些周末狂欢族真是无聊。
“别烦他了,宝拉。”我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女人说。她真是使劲儿往我的内裤里钻,想和我搞一把。她那种精神错乱般的热情,在伦敦的这种聚会上随处可见。或许她已经成功地和我搞过了,但我每次去厕所都会努力回想她的样子,却连一个大致的印象也描绘不出来。这些女人都是整过容,浑身塑料件的烂货。你能做的,就是在她们身上发泄性欲,然后走人。她们甚至给你这种感觉:对她们好她们就会不爽。这话听起来就像变态男说的,但在这里,在此时此地,变态男的态度就是行之有效。
“来吧,穿西服打领带的先生,我打赌你一辈子也没尝过这东西。”
我呷了一口伏特加,观察着眼前这姑娘。她的皮肤晒得很好,发型也很好,但这些亮点却更加衬托了她那略微干瘪、不健康的外表。我眯着眼睛看她:又是一个假装在街头混过的傻瓜。墓地里埋的尽是这种人。
我接过大麻,吸了一口,还给她,然后问:“大麻,加了点鸦片,对吧?”这东西的味道闻起来还真不错。
“是啊……”她有点心虚地说。
我又看了看她手上燃烧的大麻,希望自己能感觉到点儿什么,任何东西都行。我真正要寻找的,其实是一个恶魔,一个坏家伙,一个藏在我内心深处,让我的大脑停止工作,让我接过大麻放到嘴里,让我像吸尘器一样猛吸的混蛋。但这恶魔并没有出来。也许他早已不在我体内了,而我则变成了一个朝九晚五的蠢货。
“我想我得拒绝你的好意了。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说我没用,但我对毒品总是感到紧张。我知道很多人都好这一口,结果都陷入了麻烦之中。”
她认真地看着我,好像在怀疑我故意说话留半截,而没说的那些才是重点所在。她显然觉得无聊,就起身离开了。
“你真是疯了你。”在酒吧认识的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说。她大声笑着。我很怀念凯莉,她现在回苏格兰去了。凯莉有着善良的笑容。
事实的真相是,毒品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显得很无聊了。尽管不吸毒显得更无聊,但关键在于,那种不吸毒的无聊却是新鲜的,于是也就不那么让人厌烦了。就让这种感觉再维持一段吧……再维持一段吧。
统统吃光(本节以凯莉的枧角叙述)
我的天,早就猜到了,又是一个如此这般的夜晚。我喜欢酒吧人满为患的时候,而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连时间都被拖慢了。也没有拿小费的机会了。狗屎。
酒吧里几乎没有人。安迪正无聊地坐着,看着晚报。格拉汉姆则在厨房,准备着他希望有人吃的食物。我则靠在吧台上,感觉真的疲劳极了。明天早上的哲学课,我还要交一篇报告,是关于道德的:根据情况不同,道德是否有“相对”和“绝对”之分呢,诸如此类。想到这个,就够让我沮丧的了。等我在酒吧值完了这一班,还得赶回家去通宵达旦写作业。真是疯了。
我并不想念伦敦,但我想念马克……有一点想念吧,好吧,可能比一点还多了一点,但绝没有我自以为的那么想念他。马克曾说,如果我想要上大学,可以在伦敦上,这和回家乡上一样容易。我告诉他,在哪儿生活都不容易,何况是伦敦,这根本不可能。马克说他赚钱不少呢,我们能解决问题的。我说,我不想被人供养,就好像他是个大皮条客,而我是个聪明的妓女一样。他说,不会像那样。无论如何,我回来了,而他仍留在伦敦。我们对于这个结果都不感到后悔。马克能够表现得很热情,但看起来,他并不真正需要别人陪在身边。我和他在一起住了六个月,但却仍然不认为自己了解他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想要了解的太多了,而他却不是一个多么深不可测的人。
四个男人走进餐厅,明显喝高了。真疯狂。有一个看起来很面熟,我想,可能在大学见过他吧。
“需要什么吗?”安迪问他们。
“来几杯你们最好的啤酒……我们一共四个人……”他口齿不清地说。从他们的口音、穿着和神态,我能看出他们大概是中上阶层的英格兰人。这城市里到处都是这种外来的定居者,而我自己也刚从伦敦回来。过去,你在这儿的大学里总能碰见新堡、利物浦、伯明翰和伦敦东区的学生,而现在呢,这儿却变成了牛津剑桥退学生的游乐场,还有一些爱丁堡有钱人家的孩子,占用着苏格兰本地人的入学名额。
我对他们微笑。我刚才有太多主观成见了。我应该把他们当成普通客人来对待。我一定受到了马克的影响——他就对很多事情抱有偏见,真是个疯狂的家伙。他们坐下了。
一个人说:“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一个苏格兰美女?”
另一个接口道:“旅游者(意为苏格兰没有美女)!”他们说得很响。不要脸的家伙。
又有一个人指着我的方向说“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可舍不得把这个小妞儿从床上踢下去。”
你这个蠢货。
我压抑着怒火,假装没听到那句话。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我需要钱。没有钱,就没法上学,就没有学位。我想要那个学位。我他妈的真的想要学位,胜过世界上的一切事物。
当他们研究菜单的时候,一个留着长长刘海的黑发瘦子色迷迷地看着我,笑道:“你好吗,宝贝儿?”他模仿着工人阶级的口音。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么说话是一种时髦,我知道。天哪,我真想叫这个混蛋滚蛋。大不了我不挣这份儿烂钱了……还是得挣啊。
“对我们笑一个,小妞儿!”一个胖一点的家伙,粗声粗气而又过于过分殷勤地说。这声音听起来自以为是、愚蠢无知、财大气粗、不知所谓。我尽量露出一副倨傲的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却僵硬了。真他妈的谢谢你。
给他们点菜就是一场噩梦。他们聚精会神地讨论职业话题,推销手法啊,公关策略啊,公司法规好像是最受关注的。在讨论之余,他们还会摆着臭架子,不遗余力地羞辱我。那瘦子竟然问我什么时候下班,我对他视而不见,他们却在桌子上打着鼓点,制造着噪音。点完菜之后,我又疲倦又屈辱地回到了厨房。
我真是气得发抖,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多久。如果路易斯或者玛丽莎也来值班就好了,那样还有另一个女性可以听我抱怨。
“难道不能让这些混蛋滚出去吗?”我对格拉汉姆吼道。
“开门做生意,顾客永远是对的,即使他们是他妈的蠢货。”
我记得马克告诉过我,多年以前的夏天,他和变态男曾经在温布利的“年度骏马展览”工作过。他总是说,服务员是很有权力的,千万别惹服务员。他当然是对的,现在,是我这个服务员动用权力的时候了。
我正处于经期量最多的日子,我感觉自己的经血正在慢慢流淌,都快溢出来了。我到厕所去换了卫生棉条,却没有把浸满经血的旧卫生棉条扔掉,而是把它包在卫生纸里。
那伙有钱的资本主义王八蛋点了汤,那是一种漂亮的西红柿桔子汤。趁着格拉汉姆正忙着准备主菜,我把那血淋淋的卫生棉条拿出来,浸到第一碗汤里,就像泡袋装茶那样。然后,我又大力揽拌了一番。
我给他们端上去了两盘开胃菜和两份汤,特意把加了特殊调料的那碗汤给了瘦子。在那桌的聚会上,有一个棕胡子的丑陋暴牙,正在大喊大叫,说夏威夷是个多不好的地方。
“太热了,那儿,倒不是说我怕热,只不过那边的热,根本比不上加利福利亚南部那种奢华的热风。那地方还潮得要命,让你整天流汗,就像一头猪一样。还有当地的那些土鳖,整天哭着喊着让你买他们的垃圾纪念品。”
“多倒点儿酒。”一个头发稀少的胖子对我粗鲁地说。
我回到厕所,把一只平底锅里装满了自己的尿。
我把尿兑到他们的酒里。尿很黄,但他们都醉得稀巴烂,肯定不会察觉。我将瓶中四分之一的酒倒进水槽,然后再用我那反抗的尿将它填满。
我还把更多的尿搁进了鱼里。做鱼的沙司和尿颜色一模一样,简直搭配得无可挑剔。
这几个王八蛋又吃又喝,根本没发现任何异样。太棒了!
我感到心情舒展,并且充满了巨大的力量。我甚至享受起他们的轻蔑了,也更容易持续微笑了。那个胖胖的王八蛋最倒霉,他那份冰激凌里的配料是捣碎了的耗子药。但愿格拉汉姆不会惹上麻烦,但愿饭馆不会就此关门。
至于我的报告,我认为,自己会被迫持以下观点:在有些情况下,道德就是相对的。如果让我实话实说,我就会这么写。但这可不是拉蒙博士的观点,所以我只好坚持善恶分明的理念,以“道德绝对论”来换取高分。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在雷斯中央车站猜火车(Trainspotting的含义,一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游戏,在车站观看转瞬而过的火车,记下各节车厢的编号,记得越多就越厉害。另外,因为长期吸毒的血管断续斑驳得就像铁路,从血管上找到可以注射之处,也叫猜火车。而本书的书名,也来自这个词)
城里看起来邪恶而古怪,而我则沿着威佛利大街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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