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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尔顿路的拱桥下,两个人正在邮局仓库前互相大吼。如果不是相互大吼,他们就是在对我大吼?我这是挑了一个什么样的时间和地点来戒毒啊。不过对于戒毒来说,又哪有所谓恰到好处的环境啊?我加快脚步——但提着一只重重的手提袋倍感吃力——走向雷斯大街。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啊?那些粗野的混蛋。我操……我他妈必须坚持前进。加快步伐。当我走到剧院附近,那两个混蛋的噪音被一群中产阶级的谈话取代了。那些家伙刚看完歌剧《卡门》,正走出剧院。他们中的一些人正走向步行街尽头的餐馆,已经订好了座儿。我继续前进,到了下坡路上。
我走过了蒙哥马利大街的旧公寓,又走过了以前在阿尔伯特大街的吸毒地点。这地方现在已经被翻修,重新铺了路。一辆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在步行。街上呼啸而过。三个人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撞到了一个亚洲人。那些家伙中的一个瞪了我一眼。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导致大打出手,有些混蛋绝不会放过任何施展暴力的机会。还是低调点儿好,于是我再次加快了脚步。
在夜晚时分,沿着步行街越往下走,被人打得满地找牙的几率就越高。也怪了,我却越走越觉得安全。这里是雷斯,我猜这里意味着故乡。
我听到呕吐的声音,就朝一个通向建筑工地的小巷里看去,结果看到了“二等奖金”正在大吐特吐。我很耐心地等他认出了我,才对他说话。
“拉布,你还好吗?”
他转过身来,摇晃着脑袋,试着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此时此刻,他沉重的眼皮向下耷拉着,看起来就像拐角的亚洲商店——像那儿深夜拉下的铁栅栏。
“二等奖金”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像是:“嗨,瑞顿,见到你很好啊……你丫……”然后他却脸色一变,说:“操他妈的,我他妈要把你……”他朝我走来,挥动着拳头。尽管我拎着手提袋,但还是足够敏捷地往后两步,避开了他。那家伙笨重地撞到墙上,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把他扶起来,他还在说着听不清楚的狗屎,但现在,他至少不那么激动了。
我才刚刚搂着他,把他搀到路上,这家伙就像一摞扑克牌一样垮塌了下去。像这种老资格的酒鬼都很会装蒜,此时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了。我只得把手提袋放下,才能撑着这孙子,以免他再次轰然倒地。但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
一辆车沿着步行街驶来,我把“二等奖金”塞进了后座。司机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我给了他一张五英镑的钞票,然后说:“把他拉到霍索瓦里的宝淘酒吧,到了那儿他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的。”现在是节假日期间,每年到了这种时候,“二等奖金”这样的家伙就会比比皆是。
我本来想和“二等奖金”一起坐车到我妈妈那儿,但汤米·杨格的酒巴太吸引我了。“卑鄙”正在那里,他在和几个混蛋开着玩笑,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熟。
“瑞顿!你丫他妈怎么样?刚从伦敦回来吗?”
“是啊。”我握着他的手,他却把我拽了过去,猛拍我的背。我说:“我刚把”二等奖金”送上出租车。”
“那傻逼。我刚刚叫他滚蛋。今天晚上他已经吃到了两张黄牌,被罚出场啦。这种傻逼真是一个累赘,比瘾君子还要差劲。如果不是圣诞节什么的,我一定会亲手臭揍这厮一顿。我和他已经掰啦,彻底掰啦。”
“卑鄙”把我介绍给他的那些朋友。而对于“二等奖金”为什么会被轰出去,我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了。那些家伙中有一个叫唐纳利的,江湖绰号索顿小崽,他曾经跟着麦克·弗瑞斯特混。后来这家伙似乎对弗瑞斯特厌烦了,就把他暴打一顿,打到了医院里面。这个结果真不错。
“卑鄙”把我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
“你知道汤米病了吗?”
“是啊,我听说了。”
“趁他妈的你还在家,去看看他吧。”
“是啊,我正打算去的。”
“这太他妈对啦。你们这些人都他妈应该去看他。我他妈的不会责怪你瑞顿,我对‘二等奖金’就是这么说的,我他妈不会因为瑞顿让汤米吸毒而责怪他的。每个人的生活都在自己手上,我他妈就是这么对‘二等奖金’说的。”
然后“卑鄙”就去告诉那群人,我是个多么好的家伙,然后期待着我的回报。我也乖乖地对他投桃报李了。
我就好像一个道具一样,为“卑鄙”的自我膨胀煽风点火。我扮演着喜剧中的配角,讲述着”卑鄙”的那几件经典战例。“卑鄙”被我描述成了一个坚毅勇猛的硬汉,这种吹捧总是要由别人来说,听着才比较真实。后来我们就离开了酒吧,沿着步行街前进。我本想到我妈家去睡觉的,但“卑鄙”却坚持让我到他家里去喝啤酒。
与“卑鄙”一起在步行街结伴而行,让我感到自己是个狠角色,而非牺牲品。我也开始冲人瞪眼,直到后来,发现自己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们跑到步行街旁边的老中央车站撒尿。这里已经被废弃了,并即将全部拆除,改建成超级市场和游泳馆。就算我岁数太小,没见过这里来火车的情景,但现在还是感到了伤感。
“这车站真不小,听他们说,以前从这儿上车,能到任何地方呢!”我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的尿冒着热气,浇到冰冷的石头上。
“如果现在还有火车来,我他妈一定会跳上去,离开这里的。”“卑鄙”说。这很不像他往常谈论雷斯的态度。他以前总说这儿是个浪漫之地呢。
有个老酒鬼,拎着酒瓶子,鬼鬼祟祟地走过来。“卑鄙”刚才就看到了他。很多酒鬼都喜欢到这儿来喝醉、刷夜。
“你们在干吗呢,小伙子?在猜火车么?”他说着,为自己的机智放声大笑。
“是啊,说对了。”“卑鄙”说完,又屏住呼吸低声道:“老王八。”
“好啊,那我走了,你们继续玩吧。不要放弃猜火车的顽强精神啊!”他步履瞒跚地离开了。他那醉汉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废墟,我发现“卑鄙”看起来异常地沉默、不安了。他把目光从我脸上挪开。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那个老酒鬼就是“卑鄙”的父亲。
前往“卑鄙”家的路上,我们一直都沉默着,直到在杜克大街碰到了一个路人。“卑鄙”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这家伙只是向上瞄了一眼,就把身体蜷缩了起来。“卑鄙”接着猛踢他那蜷缩的身体时,只说着一句话:“野杂种。”当那被打的人抬头看着“卑鄙”时,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无奈。这家伙似乎已经了解了一切。
我根本不想劝架,甚至连装装样子也懒得装了。最后,“卑鄙”转向我,向我们将要前进的方向撇撇头。我们把那家伙扔在马路上,继续沉默着前进,没有一个人回头。
独角戏
自从强尼•斯万截肢以后,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他。而就在找到这家伙之前,我还不知道他出了这种事儿呢。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正胡言乱语着要去泰国爽一把。
让我惊讶的是,这家伙少了一条腿,却还对别人热情洋溢的:“瑞顿!老兄!你怎么样?”
他居然对我的关心报以大笑:“我将在伤病中重建自己的足球职业生涯,就像球星加里·麦凯一样,对吧?”
“我白天鹅斯万不会在这里窝着的,等到我可以用那些操蛋拐杖的时候,我就要回到街头。我是一只没有人能束缚住的鸟儿,虽然腿没了,但他们永远夺不走我的翅膀。”他用手环绕着肩膀,扇动不休,那架势,就好像觉得自己真插上了翅膀。“哦,这只鸟儿你无法改改改改改变……”他唱起了《自由鸟》这首歌。我真奇怪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读出了我的心思,说道:“你应该试试塞克罗塞(一种药品,常用于癌症病人),这东西单独用就是狗屎,但和美沙酮混合在一起,绝对能把你丫爽死。这是我试过最爽的一种high法了,比八四年我们用过的哥伦比亚货色还要爽。我知道你已经戒了一些日子,但我还是建议你试试这种混合品。”
“你这么认为?”
“这他妈的简直无与伦比。相信我——‘师太’——白天鹅斯万好了,瑞顿。我在毒品这方面,一向相信自由市场,但还是得说,‘国家医疗服务’这东西不错。自从我停止贩毒,改用替代疗法,我开始相信国家在毒品工业中绝对可以与私人竞争,他们为顾客提供了更安全的产品和低廉的价格。美沙酮和塞克罗塞混合使用,我他妈告诉你,爽死我了。我只需要到诊所去领我的美沙酮,然后再拿一些去向别的小伙子换点儿塞克罗塞就搞定了。他们总是把这东西开给可怜的癌症病人和艾滋病患者,大家以物易物,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强尼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可以下针的静脉了,于是,他开始在动脉上打针。只试了几次,他的肌肉就坏死了,然后腿就被锯掉了。他发现我正看着他绑着绷带的残腿;我就是忍不住想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丫这孙子。没关系,他们永远夺不走白天鹅中间的那条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辩解道。但他却把自己的那东西从短裤里掏出来啦。
“对我来说,这东西其实用处也不大啦。”他笑着说。
我发现他的龟头上还有干干的癣,这说明他的烂疮正在恢复。“你的烂疮看起来正在变干,好像快好了啊,强尼。”
“是啊。我正在尝试着坚持使用美沙酮和塞克罗塞,停止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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