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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身想另找出路,远处出现一个光晃晃的光柱,在这漆黑的大山里,显得那么耀眼,那么肆无忌惮,慢悠悠的,不慌不忙。
“谁?”我不由拉着方舟的衣角。
他叹了口气:“还用说?木屋里的战斗已经结束,老虎输了,陈长老赢了。”
方舟举着手电筒直射对方,对面手电筒也笼罩住我们俩,两道光柱交织在一起,像煞了《星球大战》中的激光枪。
“陈长老,你没事吧?老虎被打跑了?”我故作惊喜地挥挥手道。
陈长老没料到我会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冷冷道:“虽然赶走了老虎,但它随时有可能再找上门,山里太黑,我怕你们乱跑迷了路,长晖山里可不止有老虎。”
“谢谢陈长老关心,我们是出来散散步,吹吹山风,感受大山气息。”方舟油腔滑调说。
陈长老被我们气炸了肺,语气更冷:“跟我们走,回屋再说。”说着琛哥从他身后上前,走到方舟对面伸出手。
他想没收手电筒。
在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糊糊的山里,没有它等于是瞎子,寸步难行。
“干什么?”方舟装糊涂。
陈长老道:“把手电筒给他,你们在后面走。”
方舟笑了笑:“喔,好的。”
他抬手交出手电筒,手臂在中途却拐了方向,往我这边一扔,同时双拳直袭琛哥太阳穴!
我早有准备凌空接住。方舟自然不可能甘心束手就擒,以两人残暴的性格,加之上回与琛哥交手的宿怨,抓回去没好果子吃,不如放手一搏碰碰运气。
琛哥也早有防备,单臂架住来招,一脚扫向方舟膝盖。方舟迈腿错到右侧,不料琛哥的腿在半空中变线踹在他腰际间,方舟踉跄退了一步。琛哥得势不饶人,盆钵大小的铁拳带着风声横扫过去,方舟双臂一格,在力大势沉的压迫下又退后一步。
眼看他身后一米便是黑黝黝的悬崖,我叫道:“不能再退了!”
琛哥狞笑一声,又是一招逼过去!
方舟好像没吸取教训,还用胳臂去格,我不由哀叹“真笨”,在地上找小石头准备跟他们顽抗到底。就在电光石光间,方舟突然由挡改攻,手臂像条弯曲的蛇缠住对方的拳头向前一带,琛哥竟不由自主向前冲出两步,脚尖离悬崖不足30厘米,接着方舟反撩一脚正好阻止住琛哥突围的企图。
短短瞬间,场上攻防局势颠了个倒,方舟反倒成为有利的一方。
不过琛哥这厮果然有两把刷子,饶是方舟手脚并用汹涌如潮地进攻,他如海中礁石屹立不动,见招拆招,顽强地坚守防线,未曾后挪一寸。斗至酣处方舟从拳影掌风中觅得机会一把抓住琛哥的衣领往左侧一搡,这一手玩得真绝,若是琛哥朝反方向抗争必被勒住咽喉,呼吸不畅难以发力,若是顺势退后处境将更加艰难。
哪知琛哥宁愿面部受攻击,陡然下蹲用头狠狠顶在方舟肚子上,方舟闷哼一声,捂着肚子退到我旁边,脸色煞白。琛哥也付出相当代价,鼻血直流,眼角也有两处破裂,挂下一串血珠。
方舟深呼吸两下,与上次一样又开始转守为攻,主动逼上去,而琛哥的三斧头没能奏效,嚣张气焰被压下不少,动作间谨慎了许多。两人对峙片刻,方舟连续踢出十多脚,琛哥冷静地一一架开,并挥舞铁拳直攻中路。方舟的力量明显输于对方,因此不敢跟他硬碰硬,连连游身缠斗,用快如闪电的双腿将琛哥控制在身体可接触的范围外,避免正面对抗。琛哥渐渐被这种打法打出了火气,一拳一式间伴随着低吼声,力道也越来越重,风声越来越大,有意识将方舟往悬崖边逼。
不知不觉间方舟又到了悬崖边,他身形微滞,以左臂硬生生受了一拳,身体旋转着闪至中路,一掌劈在琛哥后颈大动脉。琛哥蛮性大发,居然不顾中腹防线空开,听任一拳一脚招呼到身上,伸出双臂向前虎扑紧紧抱住方舟倒在悬崖边。
两人在地上均没有起身的机会,贴身短打,挖眼、抠鼻、掐喉、揪发,把女人厮打时的常用手段都使上了,无用而不及,更惊险的是他们就在悬崖边滚来滚去,有几次几乎贴着崖口,再有半分劲就要齐齐摔下去。
我看着又紧张又害怕,一手拿电筒照着他们,一手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防止方舟分神。
期间两人曾翻滚到我跟前,我照准琛哥后背铆足力道飞铲一腿,却似踢在坚硬无比的石板上,脚趾头疼得像骨折。
我瞟了陈长老一眼,他也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战况,显然这位大学体育老师的身手远远超出他的预估,他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枪,毫无疑问,这是他最后的王牌。
“砰!”
地面上两人突然分开来,旋即飞跃起身,不幸的是琛哥比方舟快了半拍!
琛哥如猛虎下山将方舟重重压倒在地,铁钳般的双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方舟一只手拼命撑着琛哥,另一只手却被压在琛哥身下不能动弹,急得双腿乱蹬。
我上前一步准备助他脱困,只听见陈长老毫无生气的声音:“别动!子弹不长眼睛!”
我一甩头道:“杀了我你们更找不到首领墓穴!”
“只要吉耿阳还活在世上,我就不愁这个问题。”
“他……”
我刚说出这个字,就听“扑通”一声,一个黑影倒在我面前,我顿时全身血液凝固,暗道:完了,惨败。
可定睛一看,仰面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却是琛哥!
方舟从地上爬起来,故作潇洒地拍拍手,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还吐出一口血。这场苦斗中他也受伤不浅。
陈长老似乎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被琛哥的失利惊呆了,半天都没说话。
“陈长老,陈长老!”我叫道。
他还是沉默。
“陈长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可你们绑架在先,埋怨不得我们,”我胜券在握道,“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陈长老缓缓抬起枪,干涩地说:“我还有两颗子弹,你们一人一颗。”
方舟吃力道:“除非……你不想要……琛哥的命。”
“你们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你不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我伶俐地反击,顺便将手电筒打到他脸上晃了晃,充满挑衅之意,他一声不吭隐忍下来。
双方亮出底牌后都不说话,等对方先提条件。
山风在山谷间盘旋、呼啸,吹到身上不禁泛起阵阵寒意。远处大山深处,野兽的翱叫声此起彼伏,久久在夜空中回荡。
琛哥不停地喘息,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大声问道:“你打中他哪个地方?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方舟道:“难说,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说断气就断气。”
听了我们一唱一和的双簧,陈长老忍不住道:“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我与方舟胜利地对视一眼,我说:“第一,介绍一下用什么方法赶跑老虎的,让我们学学经验;第二,有个问题你一直回避作答,进入首领墓穴需要世代流传的口诀,后来线路又被章炯笙部队改动过,你一无口诀,二无吉耿阳引路,仅仅凭着地图怎么敢轻易进入迷宫?这其中必定有鬼,你必定隐瞒了最重要的情况!现在,我要求你说出实话;第三,把手枪扔到悬崖下面我们就放琛哥,大家一拍两散。”
提到打老虎,陈长老脸上露出骄傲之色:“老虎固然是山大王,可越巴族人在大山生活了几百年,真狭路相逢我们也不是孬种……”
老虎扑倒琛哥后,陈长老开了一枪打中它前腿关节部位,琛哥起身抽出两根冒着火焰的木棒挥舞着阻止它前进,被老虎后腰一剪再次甩倒在地。陈长老以桌子为盾牌跟它周旋了几秒钟,老虎索性一掌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趁这空当琛哥抡起木凳重重砸在它背上,这一击使老虎吃疼不轻的同时更激怒了它,不顾陈长老火棍威胁,劈头盖脸飞扑上前将琛哥压在身下,前爪踩在他腰部。情急之下琛哥只得装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虎用爪子在他脸上、胸口试探性碰了几下见毫无反应,才放过他扑向陈长老。陈长老直退到灶台这边,接二连三甩出带火木棒打到老虎身上,它又怒又惧,闪让时连连咆哮,接连将屋内桌椅撞得一塌糊涂,陈长老爬到灶台上瞅准机会,推倒倚在旁边直径达30多厘米的圆木,木头结结实实砸在老虎背上,它凶性大发当即冲上灶台将陈长老掀翻到地上,不料两条前腿正好踏入烧得滚烫的一锅开水中,于是发出惊天一吼,尾巴扫倒在身后偷袭的琛哥夺路而跑。
我听得连声感叹,方舟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道:“继续说第二件事。”
陈长老皱眉道:“既然你们不想和我进山寻找墓穴,早点离开就是,何必过问太多?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我冷笑道:“就是说你不同意我们的条件?”
陈长老听出我话中威胁的成分,本来以他手中的枪,足以控制局势,偏偏被他视为心腹的琛哥落在我们手中,而且不知被方舟打在什么部位,现在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再不进行紧急治疗凶多吉少。若缺少琛哥这种既听话又不多事,而且极富深山密林生存经验的助手,首领墓穴之行将更加困难,聪明如陈长老,对这一点应该心知肚明。
他恼怒地哼了几声,倔强地将脸别向茫茫黑夜,然后又移到琛哥身上,沉默良久道:“上次我说过罗际带伤逃回山寨,其实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19岁的儿子罗友明,当时友明正好披挂整齐准备进深山寻找他,罗际当即匆匆将进入首领墓穴的线路大致说了一遍,其他族人赶到后才谈到与吉荣峰合作的经过,因此罗友明也掌握了进入首领墓穴的秘密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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