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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是懂得很多领域的知识,但那都是表面的碎片式的知识。应该往深层次里研究一下南非和南非人民的历史,但是至今我还是没有掌握到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2.选自曼德拉在1986年2月17日写给乔伊·莫西洛(Joy Mosieloa)的信
当一个人按照他自己的生活方式走过了45年后,即使在每一次危险来临前他都能够清晰地预知,但是对于那些影响他整个生命的事件的真实发展的过程和方式,他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永远无法清晰地预知。不过,如果我可以提前预知到这些年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还是会作出同样的决定,至少我这样认为。但是,在作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我可能会有一点望而生畏的感觉,那些我明知道要发生的人生悲剧足能够融化我内心钢铁般的意志。
3.选自曼德拉与理查德·施腾格尔的谈话
曾经我也是接受过训练要成为酋长的人……后来,他们逼我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我就逃跑了……[2]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人生。但是,想象一下,如果我没有逃跑而是待在家里的话,现在我可就是一名受人尊敬的酋长了,整天挺着啤酒肚,拥有数不清的牛羊。
4.选自和理查德·施腾格尔的对话
大多数人都会受到自己成长背景的影响。我在农村长到23岁……之后,就离开了那个小村庄,去了约翰内斯堡。当然……每年大多数时间我都会在学校生活,只有6月和12月学校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家,而且6月的假期只有一个月,12月开始的假期大概有两个月。因此,每年的大多数日子我都是在学校度过的。[19]41年那年,我23岁,去了约翰内斯堡,开始学习……西方的生活方式和其他东西。但是……在家乡的小乡村形成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你得佩服我,我始终对土著文化保持着敬仰之情……当然,西方文化同样是我们无法漠视的。因此,我的确是受到了两种文化的浸染。可是,说我的这种情况很特殊是不太公平的,因为很多人都是如此,都是同时受到两种文化的影响……现在我是习惯说英语了,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更何况在监狱里的时候我都没法接触到科萨(Xhosa)文学。退休后,我想做很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读一些我渴望读的文学作品,[包括]非洲文学。对于科萨和梭托(Sotho)文学作品,我都能读,我也喜欢阅读这类作品[3],但是,繁重的政治活动把我的时间都耽误了……现在我是什么都读不了了,想起这件事我就非常后悔。
5.选自曼德拉在狱中撰写的未出版的自传手稿
那时,没有谁能够安静地坐下来,定期地、系统地给我讲一讲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地理、自然资源和存在的问题,以及怎么计算、怎么称重量和测量尺寸。和其他的科萨族孩子一样,我在成长过程中只能通过问问题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观察大人并尝试着模仿他们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当地的风俗、礼节和禁忌等起到了重要作用,从这些风俗礼节和禁忌里,我获取了大量的信息。在家乡,我有很多亲戚,但是大多数是男孩。很小的时候,我就不再整天围着母亲转了,我和这些男孩子们一起乱跑,一起玩耍,一起吃饭。我还真记不清楚什么时候独处过。就连晚上也都和其他孩子混在一起,和他们一起吃东西,盖着同一条毛毯睡觉。5岁的时候,我就和其他男孩一起出去放羊放牛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迷恋上了非洲大草原。稍微大一点儿的时候,也单独出去放过牛……当时,大家很喜欢玩一种叫“基萨”(Khetha,意思是挑选你喜欢的那一位)的游戏。我们在路上随便截住一群女孩,让她们从我们之间挑选一个她们喜欢的男孩。游戏规则规定,男孩必须尊重女孩们的选择,而一旦她们选好喜欢的男孩,就可以在这个男孩的陪同下继续往前走了。但是,女孩子们一般都很精明,她们通常会一起选好一个最丑或最木讷的男孩,然后在路上嘲笑或戏弄他……我们唱歌跳舞,尽情享受远离大人的自由。晚饭过后,母亲或姨妈还会给我们讲一些世代流传的故事、传说、神话或寓言,它们可以激发想象力,又是极有价值的思想品德课。回首童年岁月,我一直相信,正是因为这种家庭生活方式和大草原上的群体玩耍和劳作经历,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对团队合作的重要性有了认识。但是,我长大后接受的正式教育强调的多是个体的发展,很少讲授团队合作的价值,这样也就慢慢抹杀了童年时期取得的小小进步。20世纪40年代开始参加政治斗争后,我没费多大力气就适应了组织的纪律和原则,这也是童年生活方式的功劳。
6.选自曼德拉在狱中撰写的未出版的自传手稿
摄政王不太愿意让我回库奴村,他担心我会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也担心我借着这个机会逃学,这是可以理解的。偶尔,他也会让我回去,但只给我几天时间。大多数时间,他会派人把我母亲接到皇室所在地和我见面。每次回库奴村看望母亲、姐妹和其他家人的时候,我都很兴奋。尤其是和堂兄亚历山德拉·曼德拉(Alexander Mandela)在一起时,我感到特别开心,他激励我,鼓励我积极地提问题以获取知识。在我们的部落里,最早有资格做老师的或许就是他和我侄女帕蒂韦·雷尼纳(Phathiwe Rhanugu,她比我年长很多)了。教室外面的世界轻松有趣,吸引着我,如果不是他们的建议和耐心的劝诫,我可能早就抵挡不住诱惑跑出去玩了。那时,影响着我、占据着我的思想和行动的只有酋长职位和教堂。毕竟,我所知道的英雄几乎都是酋长。无论是白人还是黑人,对摄政王都很尊敬,这种尊敬更是夸大了这种酋长制度的重要性。在我看来,酋长职位已经不仅仅是部落生活的轴心了,而是获得影响力、权力和社会地位的重要途径。和酋长职位同样重要的是教堂。但是,影响着我的不是《圣经》中的人物和教义,而是牧师马蒂奥洛(Matyolo)。他在我们那一带的知名度和摄政王是一样的,但是因为他掌握着教会的无上权力,所以在涉及宗教事务时,他就成了摄政王的上级和领导。另外,部落人民所取得的进步是由教会学校促成的,获得成就的人也都是教会学校培养出来的,比如,我的学校、学校里的老师、政府部门文员和翻译人员、农业模范和警察。后来,酋长的职位就带有双重性质了,他不仅代表着部落人民,还要为政府服务。我不再局限于我的家庭背景或是那些带领人民抗争的少数酋长,而是以更加现实的眼光看待这个职位。酋长们的祖先都曾带领人民冲杀在抗争抢占豪夺的战斗中,作为这样的祖先的后代和传统的领袖,酋长们肯定会受到人们的尊重;但是作为压迫政府的代理人,酋长们就变成了被批判和仇视的对象,毕竟政府是黑人的敌人。政府控制了酋长制度,把它当做专制压迫的机器。在经历过很多事情后,我对传教士们的角色的评判也更加客观,因此也慢慢发现,单单依靠与牧师的个人关系来评判宗教是很不明智的。但是,也不能轻视这两个体制在部落人民中的影响力,否则将是很危险的事情。因此,在处理与它们有关的事情时,我一直都很谨慎。
曼德拉的卫理公会教会会员卡,1930年。
7.选自曼德拉自传未出版的续篇
获释后不久,我前往E.L.[东伦敦] 与西伦科·索库帕(Silumko Sokupa)会面,之后为了解当地形势,又与ANC[非洲人国民大会]的地方委员会的相关人员见了面。在向我简单介绍情况时,他们告诉我恩基卡斯族(Ngqikas)的国王扎内西韦·桑迪莱(Zanesizwe Sandile)要到宾馆拜访我。我大吃一惊,因为让一位国王到宾馆来拜访我可不是一种礼貌的做法。
我马上让委员会的人给国王打电话,说我会去宫殿正式拜访他,请他千万不要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国王来了。我向他道歉,解释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是在城市里出生和长大的,他们一点儿都不了解传统的领袖。这次并不是不尊重他,而是他们无知,无视了礼节。
科伊族(Khoi)首领奥特舒梅奥(Autshumayo)[4]、拉拉布族和班巴塔族的马乔马(Maqoma of the Rharhabe,Bambatha)、祖鲁族的塞蒂瓦尤(Cetywayo of the Zulu)、佩迪族的曼普鲁(Mampuru of the Pedis)、文达族的齐弗哈兹(Tshivhase of the Vendas),还有其他很多领袖,一直都站在抵抗压迫的最前线,人民尊敬他们,崇拜他们……甚至在实施种族隔离的政府推行最残酷的压迫政策时,仍然有像泰姆布族的萨巴塔(Sabata of the Thembus)和祖鲁族的西普里安(Cyprian of the Zulus)这样勇敢的领袖反抗政府的压迫,拒绝背叛自己的人民……但是,很多传统首领还是没有意识到历史的教训。他们似乎已经忘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一些货真价实的君主最终失去了统治权力……他们可是君主……是他们自己或先辈主动放弃了统治权力,心甘情愿地让位于由人民选举出来的代表来实施统治,最终国家实行君主立宪制,而国王也保住了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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